觉得说不通。
倒是才只十八岁的杜小姐,受过传统经典的长期熏陶,并且处在思想最活跃的年龄段,倒更可能做出拥有思想性、独创性的先进作品。
舆论界斗智斗勇
珍卿近日被流言蜚语骚扰, 见识到造谣者恶到什么地步,更看清亲朋好友对她的好,能让人熨帖到什么境地。
亲戚师长们都尽全力帮她, 有关她的各路谣言传得够快,可是她家的人拼金钱拼势力, 绝不弱于幕后之人的手腕。
造谣报刊总讲珍卿多年轻, 从去年才开始学习西洋画, 平常也不怎么见她画画儿, 又讲杜教授把谢董事长笼络得好, 杜小姐把陆三少狐媚得好,把所谓“谢公馆女佣”的话,当成金科玉律一样地传扬, 就想证实《葫芦七子》不是她的作品,是那个叫姜耀祖的老杆子作的。
珍卿这边各路人马也针锋相对,讲她学了十五年的国画书法, 天赋和基础都很扎实, 画《葫芦七子》这种国风作品, 根本不就在话下,才学一年多西画什么打紧?
所谓吐露真情的谢公馆女佣, 是因为早先盗窃主人家财物, 被赶出谢公馆怀恨在心,才胡乱造谣污蔑旧主人, 这在巡捕房都是有记录的。
犯错被赶走的谢公馆女佣, 方姐还在继续坐监中;之前乱讲话的岳嫂被捉到以后, 追究她之前的盗窃罪和如今的诽谤罪, 按租界法律判了三月□□, 现在也还在监狱里关着。
给新一轮舆论提供消息的, 很难说还会再有别人。最初造舆论的《真相报》主编费晓卿,携全家逃离中国时被他们逮到,向他们交代了云希宜的套路——最终就是污蔑她不是《葫芦七子》作者。与现在的舆论套路如出一辙。
云希宜一直窝在应天不动窝,像跟珍卿现在的处境无干系。但珍卿他们一直认为,幕后之人定与云希宜有交集。两人也许是沆瀣一气,也许有什么别的勾当,才用同一套路对付珍卿。
既然对方这么多的套路,珍卿自然不甘心受他冤陷,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还击。
之前有理智派的分析文章,把那姜耀祖往日画作风格,跟《葫芦七子》作细致对比,再与珍卿的学识、性格对应,点醒了不少有思考能力的读者。
在流言蜚语乱飞的时期,珍卿画画、写作的一些马甲,也陆陆续续被人曝了光。比如她在圣音女中的文章书画,还有在《新女性报》以费舂烟为名发的作品,以及在培英校报实名发表的内容,还有长辈从前写的不记名轶事,通通被捅到了广大看客的面前。
珍卿以“费舂烟”之名写小说《逃》,讲的就是自己父母的故事;而《黑夜里提灯的萤火虫》,又跟启明学校的经费问题挂钩,还有后来写的《摩登时代》。她先后写的各类文章,都跟她直接间接的经历相关。幕后之人再编出个给她文章捉刀的,不过是漏洞百出、门户大开罢了。
珍卿的作品一下子传播开了,除了产量最大的小说、散文、宣传画,像《小辣椒的理想覆灭》《黑夜里提灯的萤火虫》《摩登时代》《西方的强人和东方的好人》等,现在已经传到广为人知了。
读者们从新颖的角度,重新认识了杜珍卿小姐。杜珍卿小姐的文风画格,与连环画《葫芦七子》一样,不但有深厚的历史文字功底,还有不屑和光同尘的创新,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创作趣味。
人们把她从前在报上画的宣传类作品,跟《葫芦七子》的画风比较,支持者就说画派手法虽异,但是审美趣味是同一的。《真相报》《追寻报》等还大唱反调,说风格流派大相异趣,显然不是同一人所为。
珍卿写的那首《渔家傲》,也被学姐们从故纸堆里捡出来,被吹捧到让人害臊的高度,说由此可观杜小姐的志向胸襟,比《葫芦七子》的胸怀气魄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首词是这样写的:
东洋西洋皆凌犯,烈士仁人血烂漫。
四亿人民屈辱咽,泪水漫,吾辈同人赴国难。
泱泱中华五千年,济济忠魂百千万。
天灾人祸几曾断,轩辕唤,神州儿女皆来捍。
好嘛,这么锐气冲天的一首词,头一句就写“东洋西洋皆凌犯”,一点不怕得罪气焰嚣张的东洋人;再一句是“烈士仁人血烂漫”,把烈士仁人的血写成文章。
这一系列文章的推广,一面坐实珍卿的“天才”名头,又更把她推到舆论的潮头浪尖。连“东洋西洋”的人们,都开始关注起这场中国的舆论风波。
钦慕珍卿的人钦慕得不行,厌忌她的人更厌忌得内伤。全国人民都晓得有她这一号人了,她这少年成名的汹汹势头,眼下是想刹也刹不住了。
文字书画全能的杜小姐,一面更引起崇拜者的狂热追逐,一面更招致造谣者的攻讦污蔑。晓得这世上天才人物多的,就觉得杜小姐是正常天才;不晓得世上能人辈出的,就以为杜小姐人小能耐大,听着总像编造出来的事儿。
这件事彻底吵得全国都热,珍卿被推搡到舆论的中心,叫她出出来露一面的呼声,像是有人在耳边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