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萧朗处理完琐事,惊奇于半日没见着薛时济的身影,出门寻去,见门前蹲着个黑云笼罩的人,他走过去,纳闷地低头看了一眼。
“你这是在做什么?”
薛时济嘴里叼着两根稻草,手上动作纷飞,三两下便编织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狗出来,他将嘴里的稻草往狗尾巴上一插,站起身道:“我就不信,这个小玩意儿喜福还能抗拒得了!”
几岁的人了,萧朗无奈地扶住了额头:“我当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又和喜福杠上了,我不是和你说过要循序渐进吗?”
不说还好,一说薛时济便委屈上了,气冲冲地拉着他到一个拐角处,朝里边努了努嘴:“你看那边。”
屋内,穆云翳和喜福一大一小正面对面坐着吃饭,大的那个神色淡淡,小的倒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开心得很,奋力地扒拉着饭,头都要埋进碗里了。
薛时济脸色Yin沉,萧朗不懂地望了他一眼:“这不是挺好的么,他二人相处的挺融洽啊?”
“何止是融洽啊!”薛时济捶胸顿足道:“喜福都松口喊他哥哥了!除了你以外,他竟然这么轻松地就喊了别人哥哥!”
“我当发生了什么。”萧朗笑道:“他二人原本村庄就一个在上头一个在下头,天定的缘分,你就别吃这些小醋了。”
“可我感觉太不平衡了。”薛时济道:“我跑前跑后地哄喜福开心,他才叫了我一声薛大哥,这小子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穆云翳默默地将盘中剩下的几块rou都夹到了喜福的碗里。
薛时济:“……”
萧朗眼带笑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了。
喜福啃骨头啃到一半,油沾了满嘴。见他进来,兴奋地招了招手:“萧大哥!”
萧朗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又转向一旁的穆云翳:“饭菜还合胃口吗?”
穆云翳淡淡道:“我不挑食。”
萧朗望了一眼桌上剩下的菜,朝喜福轻声道:“那喜福呢?”
刚刚还大快朵颐的喜福羞涩地将小肥脸藏到了碗后,呐呐道:“我也不挑食……我等下就把青菜都吃光!”
萧朗噗嗤一笑,身后传来某人犹带怨念的目光,他咳了咳道:“喜福,薛大哥他给你找了个新的小伙伴,你要不要看看?”
喜福迷茫地望向后边,薛时济猝不及防被萧朗推出来,短暂地愣了一下,又一脸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走进来,将身后新编的小狗拿了出来。
这稀奇的小玩意儿瞬间吸引住了喜福所有的注意力,他怔怔地睁大了眼,刚才许诺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将剩下的几口饭都扒进嘴里,甜甜地喊了一声薛大哥。
这一声带着崇拜之意的薛大哥瞬间医治好了薛时济的不振,他挺胸抬头地拨了拨小狗的尾巴,带着喜福出门玩去了。
他二人离开,萧朗便将碗筷移开,在一旁坐下,穆云翳执筷的动作一顿——他这是有问题要单独问自己?
萧朗笑眯眯地望着他:“之前忘了问你,你练过武吧?”
他见过自己胸口的伤痕,难道有什么让他起疑了?穆云翳心中一紧,轻声道:“应该练过。”
“记忆会失去,但习惯是不会消散的。”萧朗道:“我看你端坐行动的姿态,武功应该不差,我能摸摸你的脉象吗?”
穆云翳坦荡地伸出手来,任对方用两根温热的手指握住自己的脉门。
他因走火入魔而生生受了自己一掌,现在脉象已经被封住大半,就算是萧朗也觉察不出问题。
手中脉象紊乱虚弱,萧朗皱了皱眉。
阿木胸前的掌痕霸道遒劲,要杀他的人绝无留情,好在他福大命大摔入河中,才换得保全一命。但蚀骨掌狠厉非常,保不准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别的后患。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穆云翳:“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摔下来的吗?”
穆云翳摇了摇头,萧朗又道:“这儿有大夫,这段时间你若是哪里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尽早提出来。”
穆云翳心中一动:“为何?”
萧朗道:“打伤你的掌法,江湖上将它传得非常邪门。但我也没亲身经历过,所以只能这么劝告你。若是除了伤口的疼痛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喊大夫来。”
穆云翳:“……”
“你知道打伤我的人是谁?”
萧朗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哪个帮派的手法……”他想了想,又道:“如果你的记忆没出错,恐怕你也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