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找人问了季华生前所住的地方,在外头仔仔细细地绕了一圈,没见着什么异常。
正打算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
萧朗回头,见身后正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孩,手里的一个小木盒掉在了地上,首饰哐啷散落一地,正慌慌张张地低头去捡。
萧朗上前帮着人一块儿捡起,女孩低垂着眼,低低地说了句谢谢。
一直到抬起头来,望见萧朗的脸,她的眼中才出现了一丝错愕:“你是……萧盟主?”
萧朗正觉得她的模样有些眼熟,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一般。
细细一回想才想起来,对了,那日在官府,她就站在傅荣的身后。
这想必也是个与傅荣有些亲近的弟子,萧朗微微一笑,将手里捡起来的簪子还给她:“姑娘是?”
“我叫松玉。”小姑娘的声音柔柔弱弱:“那日,那日咱们在官府那儿见过一面的。”
“啊。”萧朗点点头:“松玉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本是客气的一问,然而松玉的动作却可疑地变得僵硬了起来,抱着盒子的双手都微微紧绷了起来,骨节隆起。
萧朗敏感地发觉到了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鬼鬼祟祟地接近季华住过的地方,还眼神游移,想也知道其中有玄机。
“我,我是打算……”松玉大概不是个会扯谎的人,萧朗只是这么一问,她便急的连眼眶都泛红了,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解释。
萧朗叹了口气,尽量放缓声音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可能与季华被害有关的事情?”
宋玉的脸霎时便白了,萧朗又道:“放心,我只是想找出杀害他的凶手,这凶手残暴非常,武林盟势必要将他捉出来。你若是担心内中隐情说出来会牵连到自己,我保证,我一定会竭力呼你周全。”
“不……”松玉摇了摇头,轻咬着嘴唇道:“我不是怕这个。”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似的,抬头直视着萧朗:“只是,我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只是觉得……季华消失之前有些事情不太对劲。萧盟主,你愿意相信我吗?”
“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萧朗知道以她这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要是说出不信任的话便要将人吓跑了,只能先安抚道:“不如这样,这儿不方便说话,你带我去一个你觉得足够安全的地方,可以么?”
大概是见他语气温和,松玉渐渐的不再那么战战兢兢了,她望了眼手中的木盒,又望了眼萧朗身后的院落,咬牙道:“好。”
她带着萧朗回了自己的房间,近日来吊唁的人实在太多,大部分弟子都被调去了前院,因此附近一个人也没见着。
将手中抱着的木盒放下,松玉替萧朗倒了杯水。
萧朗略一点头,眼神锁定在那惹眼的木盒上,轻声道:“松玉姑娘抱着这个木盒,是想去季华的屋子?”
松玉点点头,当着萧朗的面将盒子展开,里面放着的都是些女人用的簪子耳环之类。
松玉拾起一条珍珠坠子,不舍地用手轻轻在上边摩挲:“这些……都是季华送我的。”
会主动送给姑娘家首饰,二人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
萧朗道:“你们是……”
松玉的脸红了红,羞涩道:“我们,两情相悦。”
萧朗点点头,紧接着眉头一锁:“我听闻,傅掌门已经单独审问过与季华交好的人,既然如此,你可有将你知道的都说给他听?”
“我……”松玉一怔,手像失去力气般垂了下来,那珍珠坠子便滚进了桌下。
萧朗替她捡起,松玉连忙用衣裳将表面的灰尘擦去了,这才道:“这事,掌门不会相信的。”
“哦?”萧朗问:“为何?”
“因为这事涉及到他的亲儿子。”松玉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况且我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把握便去和掌门说,他一定会动怒,将我逐出门去的。”
“我不能离开这儿,除去这儿,再也没有地方还留有季华的影子了。”
触动了伤心事,松玉越说越难受,趴在桌面小声地呜咽起来。
萧朗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松玉姑娘,你先别着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与我说一遍,我替你去查。若是真的,咱们便能替季华报仇。若是误会,你也不会被逐出门去。”
安慰了好一会儿,松玉才缓过气来,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她擦了擦颊边的眼泪,一边说话,一边极小幅度地抽着气:“季华出事之前,曾和我说过要出一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