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云睁开眼,看着路清明模糊的轮廓,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想等着路清明。想等她长大,等她能明白所有她不明白的一切,等她懂得什么是爱情。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跟路清明说呢?
路清明还小,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也许某一天某个时刻,她会突然明白,她对池慕云的感情只是亲情和依赖。
池慕云想等她自己发现,而不是利用自己在路清明心中的地位,做一个包含私心的、可耻的引导者。
“会吧。”池慕云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路清明动作也停顿了一下,“哦”了一声,继续拨弄着池慕云的长发。
池慕云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好啦,快上来睡吧,差不多快干了。”
池慕云的手擦过路清明发顶的皮肤,有些温热。路清明心里的沮丧立刻被这一丝温热驱散了。
“再晾五分钟。”她喜滋滋地说道。
池慕云轻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路清明觉得指间的发丝已经完全干好了,这才小心地把池慕云的头发放在她枕边。
她听见池慕云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已经睡过去了。
路清明低头闻了闻,女人和她明明用了一样的沐浴ye,身上却有着和她不一样的清幽芳香。
路清明缩回头,长腿一迈上了炕。她脱了身上的外套,钻进被子,坐在那里迟疑了一下,又转身挨近池慕云,耸了耸鼻尖。
她宁愿自己鼻子没这么好使。
她越凑越近,借着月光,看到池慕云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头微微向右侧着,露出雪白如霜的侧颈。
路清明眨了眨大眼睛,猛地转身,缩回被子里。
池慕云说过,不能亲脖子的。
带着一丝甜蜜、一丝沮丧,路清明堕入了梦境。
第二天一早,路清明是被小鸡炖蘑菇的香气叫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睡眼惺忪地叠好被子,下地去找池慕云。
池慕云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系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掩嘴小声咳嗽。路清明低头一看灶口,那里正往外吐着黑烟。
路清明赶紧拿起烧火棍,蹲在灶口熟练地往里捅了几下,鼓起腮帮用力地吹了几口气。
“好了。”她抬头对池慕云笑了笑。
她烧火,池慕云炒菜,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看着桌上的小鸡炖蘑菇,路清明歪了歪头“不是昨天的蘑菇?”
池慕云回头笑了笑“是你太姥晒好的蘑菇干,我们昨天捡的蘑菇在外面晾着呢。”
一大早就吃得这么丰盛,路清明很想出去消消食,便跟池慕云说了一声,从行李箱里拿出两包京城特产,去路家看爷爷nainai。
池慕云快步跟上她“我也去。”
路清明把特产都放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牵起池慕云,喜滋滋地笑了笑。池慕云抬头看着她的侧脸,也忍不住笑了。
路文松一家人长年都不在家,家里显得有些寂寥和落寞,连看门狗都没一只。路清明和池慕云进门的时候,路国栋正赶着一群羊出门。
见有人进来,路国栋先是一愣,随即回头冲屋里喊道“老婆子!快出来!”
池慕云淡淡地叫了声“姑父”,路清明喊了声“爷爷”,路国栋拿起头上的草帽扇着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便甩着鞭子赶羊往门外走了。
池大姑从屋里迎出来,满脸笑意“回来啦?吃饭了吗?”她一边说,一边拍着路清明的胳膊“哎哟!丫头啊,你咋长了这么高了?快进屋,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