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遥本来没噘嘴的，被他一说，樱桃唇就高高地撅了起来，满脸不乐意地推开他跑了。
谢三拿了一只空碗，把南瓜子掏出来放在碗里。
谢绯之前哭得眼圈红红的，看着很狼狈。她本来都不哭了，被哥哥温声一说，差点又哭出来。
“嗯！”程遥遥欢快地答应下来，明媚鲜妍的小脸上带着笑，晃得谢奶奶一愣，严肃的表情竟是差点维持不下去，咳嗽一声，转身回屋去了。
屋檐下的柴火垛上放着两只南瓜，其中一只个头比较小，是葫芦状，黄色的皮上还挂着霜。
谢三把南瓜洗了洗放在案板上，程遥遥操起菜刀，一刀下去，咔嚓砍成两截。里头满满当当的南瓜子，一颗颗都十分饱满。
她抢先说道：“我知道我刚才不应该跟奶奶顶嘴，可是”
谢三又道：“我今天背了一些粮食回来，够吃一个月了。以后家里东西不够告诉我，我会买回来。”
程遥遥哼哼唧唧的，像只耍脾气的小猫咪。
程遥遥道：“对，把南瓜子洗一洗晒干，我明天给你炒南瓜子吃。”
“我知道。”谢三眼底含着一抹笑意，目光温柔地抚过程遥遥的脸颊。
谢绯抱着碗筷进厨房，顺手点起了一盏平时舍不得点的煤油灯。
谢绯眨了眨眼睛，把话咽了下去。
“这些是男人要操心的事。”谢三温和而不容质疑地打断她的话，道：“遥遥，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的。”
“嗯，你最乖。”谢三点点头。
谢三看她一眼，她还抬起小下巴哼唧，像只霸道的小猫咪。
谢三青筋暴起的拳头浮现在程遥遥眼前，她任何时候都更能体会谢三心中的骄傲。
谢三鼻尖抵着她的，道：“下来吗？”
“”程遥遥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定定看着谢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吧，这一次可不是我不乖！”程遥遥立刻翘起小尾巴来，得意洋洋地道。
程遥遥满意地道：“这南瓜够老，做出来肯定甜。”
“哎呀！”程遥遥小声尖叫，一把搂住谢三的脖子，被他抱进了厨房里，“你讨厌！”
“咳。”谢三站在厨房里，忽然握拳抵住唇，肩膀轻轻抖动起来。
程遥遥有些闷闷地点点头。
谢绯抬眼看见了，那是特地留下做种的南瓜。她还没开口呢，就看见谢三走过来，一句话没问就抱起那只南瓜。
“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我是个男人。”谢三眉心显出一丝郁色，很认真地看着她。
五张一块钱的钞票，叠得平平整整，也不知道压了多久。
可谢三只是替她把钱叠好，放进口袋，规规矩矩地一点也没碰到她。
谢三拉过程遥遥的手，把钱轻轻放在她掌心里。谢三的大手温暖滚烫，带着粗糙的茧子。他道：“奶奶说的没错，吃软饭的不是好男人。”
“……嗯。”程遥遥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有点想让谢三抱抱自己。
那冰棍是谢三替工厂扛货，管事见他卖力，也给了他一根冰棍。谢三舍不得吃，放在水壶里带回来给妹妹。等谢三回到家，那冰棍早已经融化成了冰水。但是在谢绯的记忆里，那已经是她喝过最美味的饮料了。
程遥遥乖乖地从谢三怀里挣扎开来，谢三却是安静地看着她。那眼眸炙热深邃，令程遥遥的心怦怦直跳。
吃完饭，谢绯手脚勤快地收拾碗筷，程遥遥趁机道：“我住在这个家里，也要做一点贡献，以后都由我来做饭好不好？”
谢三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递给程遥遥。
“嗯。”谢三点头。
程遥遥又在院子里叫：“帮我抱着个南瓜。”
谢三长手长脚，收拾桌子的动作却很干净利索。他把碗筷都搬到脸盆里打水浸着，又拧了抹布来擦桌子。反正饭菜一点油星也没有，桌面抹两把就干净了。
“甜汤？”谢绯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现在觉得程遥遥做的东西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立刻跑开去洗脸了。
“家里还有钱吗？”程遥遥担心地看他，“你过几天还要去学开拖拉机，到时候要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你……”
谢奶奶一离开，谢三便接过谢绯手里的碗筷：“去洗把脸吧。”
程遥遥推她：“快点去洗脸，一会儿我们煮甜汤喝。”
谢三又把桌子拆下搬进厨房，然后搬小板凳，程遥遥坐在最后一个小板凳上不动弹，托着腮犯懒。
要是放在刚才，谢奶奶定然是一口回绝，可吃完了程遥遥做的饭，那拒绝便在舌尖滚了几滚，方才吐出来：“你喜欢就做，叫小绯给你打下手。”
“我下来就是了。”程遥遥扁嘴，乖乖地站在地上，浑然不觉自己又被谢三套路了。
谢三道：“不准噘嘴。”
谢三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院子，忽然伸手，连板凳带人一块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