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斌胸口起伏:“白小爷,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今天家里闹分家,我这个外来人,没身份插嘴。但是厂里的事情,我就要管!这笔订单不要钱是不行的,我少拿钱那是我的事,只怕这么多工人,不是你一句话能打发得了!”
姚斌被他道破计策,脸上不禁发青。
露生一想便知他意思,娇喝一声:“拉他进来!”
“我,金大少!以前叫金世安,
他缓缓转过身,猛然一脚,将姚斌踹出尺远,姚斌已有防备,只是吃不住他这一脚带着暴怒,撞在桌子上,头上流血,口中也吐血。
求岳连按了许多个手印,搓搓手指,见狗亲戚们走远了,抬头看看姚斌:“姚厂长,到你了。”
丁广雄揪着他捂住他的嘴,姚厂长演技欠奥斯卡,又挣又扭像条活蛆,一脸悲痛欲绝像烈士就义:“杀我可以!我要为工友们说话!金家年年压榨股利,本家以次充好,现在蒙骗你们白做工,这件事情我拼死告诉你们!你们说这能行吗!”
求岳微微错愕,露生也抬起头来。
你的脸是钛合金宇宙钢吗?
姚斌阴沉道:“少爷愿意效忠军方,我无话可说,但厂子里的工人,都是我聘的,他们也是要生活的,你这一捐,大家如何生活?这话必要明说!”
姚斌不动声色地看回来,片刻方道:“金大少,我不退股。”
求岳心中忽然全是勇气,他理解杨过了,也理解张小凡了,理解一切武侠以及爽文小说的男主了,因为他眼前就是小龙女,他眼前就是碧瑶和雪琪,金总简直觉得自己就快开大招了!耳边就要响起拔剑神曲了!
他看看姚斌:“你想让我改口不捐,在张治中面前反悔,是吗?”
,算账的算账,按手印的按手印,也不敢狮子大开口,折七折八,拿钱要紧。有的愿领支票,有的钱少,拿衣襟兜着现洋去了,熙熙攘攘十几个人,当初都是折棉入股,此时都觉捡了便宜,脚底抹油地拿钱就跑。
求岳无声地站起来,走到姚斌面前,将他看了又看,工人们那边要交代,这是他早就想到的,但是没想到姚斌会把这个局面弄得这么难看!人模狗样,佛口蛇心,说的正是眼前这种人。与他共事一分一秒都是恶心,奈何此时他是狗皮膏药,甩不掉他!
已经晚了,楼下工人群情涌动,刚才大家亲眼看见金大少对三太爷又踢又打,一群亲戚也是如避虎狼地逃走。他们干了一天,已经饥困交加,此时一说原来没有工钱,谁不气愤?丁广雄又开枪示警,楼下大声怒骂:“说清楚!说清楚!”短工们更是急得捶胸顿足,他们只拿了一半的钱,另一半明早才算,一时叫骂之声不绝于耳,更有无数碎砖瓦片向楼上掷来。
金求岳头也不回地推门冲上栏杆,他夺过丁广雄手里的枪,连开两枪,待众人寂静,他大声道:“别吵了!老子有话要说!你们要我解释,我现在就解释!”
露生冷笑道:“所以你早不说晚不说,等到少爷把厂子里的股全退了,翻脸亲戚孤立无援,此时你再来逼宫,他四面楚歌,自然只能听从你,是不是?”
工人们停止了骚动,都涨红了脸仰视楼上。
此时打也无用,楼下怒声震天,这种关口怎样说服?如何说服?就是说了别人也未必肯信!
这他妈真的很会演,刚才打人的不是姚厂长,战天斗地的也不是姚厂长,姚厂长秒变工人之友党的光辉,为民请愿感天动地!
这眼睛真是美,含情藏梦,一丝退缩也没有,浩浩不尽期许之意,金总几乎听得见这眼睛在说话,它说你要铁锁横舟金沙滩,我为你擂鼓来做梁红玉,你要破釜沉舟做霸王,今日我提剑为你做虞姬!
他爬上机器,站在工人们中间。
露生起身道:“姚厂长,你想做什么?”
他不等求岳回答,猛然推开丁广雄,直奔二楼栏杆,向楼下工人放声疾呼:“工友们!兄弟们!有件事我要说清楚!今天是我姚斌对不住你们!有眼无珠!你们今天的活儿是白干了!金大少把我们都骗了,他要做四千件绷带,这些绷带是不给钱的!”
楼上楼下,俱是震惊,没想到他安静如鸡地蹲了半天,此时突然发难。
求岳忍不住转头望向露生,未料露生也正望向他,求岳不知露生是否看破了他的心虚,又或者明白他的畏惧,露生什么话也没说,只拿一双极清澈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求岳疾步下楼,丁广雄慌忙跟着下去,金总推开他道:“不用保护,老子说这件事问心无愧,现场站的这些也不是傻逼,没理由打我。”
金总的智商争相恐后地上线了!
金总目瞪口呆。
姚斌不料他直说出来,心中惊讶,镇定神色道:“金大少,我是忠言相劝,张军财费充足,不缺你这丁点东西,可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请你放下面子,在商言商,只要把绷带做好,赚钱也不亏良心啊。”
求岳和露生皆是心中一寒,早料到姚斌做事阴毒,未想到真能阴毒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