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开口的郑宗明让郑福松、郑芝龙二人下意识转身，郑福松倒是觉得并不奇怪，但郑芝龙却觉得齐王在学子们心中的地位未免太高了。
一百五十万，旧港汉人数量已经突破四百万，交趾则是达到了五百万。
这一条条，都正中年轻叛逆，渴望实现自己个人价值的府学学子心意。
可以说，每个学子只要每天拿出书本，那他所看到的就是“朱由检著”四个字。
爱国不一定是要爱朝廷，爱家不一定要死守规矩。
“呜
“齐国法度与大明迥异，你我长居恐怕不习惯。”
相比高高在上，仅有一张画像在学堂里的皇帝，这从小到大都能看到的四个字，很难让人不亲近。
况且根据一些学长的回信来看，毕业的学子在去到齐国后，可以说整个人都如鱼得水。
这“三不”，条条不提大明官场，却条条都是大明官场。
取而代之的，是朱由检所普及的“国家”价值观。
不仅如此，或许在自家父亲看来，齐国虽好，但始终比大明差上一筹，尽管他还没去过齐国。
说到这里，郑芝龙也对两兄弟说道：“我在南海府的南海城中购置一座府邸，日后等我年老，便前往此处养老。”
不同宴则是不在除了大庖厨以外的地方吃饭，官员之间不得发起宴请之举，除非婚丧嫁娶等大事，平日里只能在衙门的大庖厨一起吃饭。
但是对于中学五年毕业的学子来说，大明的社会和他们所受到的教育几乎是南辕北辙。
这是守旧派一直培养不出自己人的原因，因为官学的推广已经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价值观开始崩塌。
因此，小小的爪哇岛却在过去十五年的时间里，开垦出了四千余万亩耕地。
朱由检所编撰的教材里，不管是国文，还是做数学题、物理题时的对话，其对话都是在传授一种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价值观。
“孩儿……”
现在突然要他前往齐国，他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这还只是汉人，如果算上本土的土民，那旧港、交趾人口已经突破一千万。
这还只是齐国官场与大明官场不同的第一点，齐国官场更重要的一点是更年轻化，更具创造力，唯才是举，不问年纪。
这些东西，郑福松都看过，正因如此，郑福松才会询问自家父亲。
能留下来改变大明的人是少数，更多人是宁愿去让自己觉得舒服的齐国。
“嗯……”郑福松应了一声，紧接着又看向了岸边的百姓，不解道：“父亲为何不去齐国？”
齐国的官场有三不，即“不闲谈”、“不同宴”、“不拖拉”。
面对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顿了顿后才说道：
与之相比，宋明以来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论，很难不遭到正值叛逆期的学子们攻劾。
不拖拉则是所有事情都要在辰时宵禁以前处理完，直到宵禁开始，百姓不能出门之后，官员们才能够回家休息。
不闲谈是官员们之间基本不会谈公事以外的事情，即便是十分要好的人，也往往是在散班回家之后才会聊天。
在这其中，发展最为迅猛的便是南海府。
“嗯？”
该变则变，永远不要固步自封，只有自己不断进步，大明才能不断地进步。
“你也想去齐国？”
南海府设立于爪哇岛上，当地的地形说不上平坦，但其中分布的火山却为这座岛屿带来了生命的希望。
郑芝龙给出的答案显然是在掩盖事实，对于十六岁的郑福松来说，他心里清楚自家为什么不能去齐国。
只是可惜，自家父亲的回答让自己失望了……
在这样的教育下，初学五年毕业的学子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们太小。
一千万人口的省份，即便中原两京十三省内，也只有江南三省罢了，因此在人口增多之后，当地的经济自然发展的迅猛了起来。
更何况，与大明那套深受程朱理学毒化的普世价值观来说，朱由检书中的普世价值观更能接近先秦时儒家和墨家的看法。
不过，他也觉得齐王在学子们心中的地位高很正常，毕竟学子们学习的教材，都是由他一手汇总编撰得出的。
自家父亲好不容易通过做海盗、做官，来让郑家在福建立足。
“齐国？”郑芝龙愣了愣，他没想到儿子会问出这种问题。
“可是府学里有好多同学都说要在毕业之后前往齐国。”
火山在喷发过程中会熔化地底的矿石，将其中含有的微量元素带到地面，并经过沉积形成对植物具有营养价值的矿物。
郑芝龙并不迟钝，看着自家两个儿子句句离不开齐国，他立马就心里一凉。
也因此，南海府也是大明新晋的富裕之地，是士绅们移民的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