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说道:“树下,等你破境,传授给你一门运气口诀,但是不一定适合你,事先做好学不成的心理准备。”
是那剑气十八停。
赵树下点点头,与师父告辞一声,去灶房那边打地铺,演练睡桩千秋,控制呼吸,很快就沉沉睡去。
来到这边,赵树下逐渐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好几次喊师父,喊了几声,师父竟然都没有反应,最后只得走过去,陈平安笑着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方才没听见。在那之后,赵树下就都是走到师父跟前再开口谈事情。
这次陈平安身边就只带了赵树下,而且直接让陈灵均别来这边瞎逛荡。
陈灵均好说歹说,软磨硬缠,才与自家老爷求来每月拜访学塾一次的宝贵机会。
这还要归功于老厨子的一句帮腔,反正就咱们景清老祖这副青衣小童的尊容,都不算是什么假扮蒙童,本来就是,是该多读几本圣贤书了。朱敛当时还笑眯眯询问陈灵均需不需要一条开裆裤,陈灵均懒得跟老厨子一般见识,要不是自家老爷没点头答应,其实陈灵均还真想去学塾上几天课。
陈平安返回住处,点燃桌上一盏油灯,自己磨墨,开始提笔写一个关于哑巴湖大水怪的山水故事。
可比当年在剑气长城给扇面题款用心多了。
三个村子,四面环山,唯有一溪水伴随一小路迤逦而出。
离着遂安县城足有八十里路程,很多当地村民,可能一辈子都只去过一次县城。
山野开遍杜鹃花,真是名副其实的映山红。
春鸠啾啾鸣,桃花浅红杏花白,满树榆叶簇青钱,河边杨柳抽条发芽,颜色正金黄。
今天村塾放学后,来了一位客人,沿着黄泥路徒步而行,穿过浯溪村子,一路往源头这边行来。
一身老学究装扮,正是细眉河新任河神高酿,战战兢兢拜山头来了,没法子,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何况是面对一位拥有两座宗门的陈山主。
炊烟袅袅,高酿看到了屋内有乡野妇人背着个孩子,一边烙饼,孩子拉屎,妇人伸手绕后一兜棉布,继续烙饼。
看到了某些百姓家八仙桌上的鸡粪,孩子们在放学后放纸鸢,蹲在田边斗草,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高酿走出浯溪村后,转头看了眼村头那边的小水潭,属于天井水,溪涧水面至此宽阔,之后出水却窄,故而是能够留住财运的水路,早年搬徙至此的村子,还是很懂风水的。
古之教化,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
高酿一手轻拍胸口,顿时心安几分,因为要见那位作为文圣关门弟子的年轻隐官,所以这位河神老爷怀里揣着几部价值连城的孤本善本,登门做客,总不能两手空空。
高酿抚须而笑,保存至今的每一部古书,如有鬼神呵护,我辈读书不求甚解,犹如饱食不肥体也,不如不读。
因为细眉河地界,存在着一座上古陆地龙宫遗址,即将开门,所以遂安县城那边,秘密驻扎着一拨大骊修士,但是都用了类似商贾的身份,没有惊扰严州府各级官衙。不过府君老爷,当然是知晓此事的,不过提前得到朝廷的密令,不得声张。高酿作为新上任的山水神灵,也没有资格进入那座龙宫,高酿去“点卯”两次过后,干脆就不去了,省得拿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见着了高酿,陈平安拎出两条竹椅,递给高酿一条,一主一客,都坐在茅屋檐下。
高酿正襟危坐,腰杆笔直,方才搁放竹椅的时候,就用上了“巧劲”,微微倾斜向那位隐官大人,小心翼翼说道:“陈山主,可是为了那座龙宫而来?”
高酿猜测是大骊朝廷为了防止出现纰漏,便邀请隐官大人亲自坐镇此地。
陈平安笑着摇头,“朝廷开掘龙宫一事,跟我毫无关系,大骊那边也不知道我来这边开馆蒙学。”
高酿轻轻点头,心领神会,自己绝不可有任何画蛇添足的言行,此身生前公门修行数十载,后来又在紫-阳府那边混饭吃,功力都摆在那边呢。
高酿从怀中掏出那几本书籍,双手递给陈平安,轻声道:“陈山主,薄礼一份,不成敬意。”
“有书真富贵,无官一身轻,这就是高老哥唯一不如我的地方了。”
陈平安没有客气,接过书籍,与高酿道了一声谢,拍了拍书籍,笑言一句就收入了袖中,说道:“高老哥不是外人,以后忙里偷闲,多来这边坐坐。”
这就有点措手不及了,高酿既受宠若惊又为难,毕竟再想要找到与那几本书籍品相差不多的孤本,并不容易,只是再不容易,总好过参加披云山魏山君的夜游宴,再说了,这种私谊,能够与年轻隐官面对面单独闲聊,可遇不可求,又岂是那种闹哄哄两三百号宾客聚在一起的夜游宴能比的?别说是几本,就是三十本,高酿都愿意找人借钱、赊账去购买。
高酿环顾四周,感慨道:“陈山主选择在此结茅修行,真是出人意料。一般的隐世高人,所谓中岁颇好道,无非是与松风、山月为友,陈山主就不同,反其道行之,神人,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