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雷骤裂,仿似自地底盘旋已久,将整座房屋自下而上狠狠炸开。钝重恐怖的巨响让简韶一个颤抖,在空荡荡的居室里猛地惊醒。
他大概是匆匆赶路回来的,大衣搭在小臂,身上还带着未消散的寒气。
蜷缩的林采恩目色有几分闪躲,吴娉轻笑:“姐姐,你到底得罪谁了呀?要不,趁着邵文津不在,我把你放了?”
黑魆魆的雨夜里,隋恕忽而垂头,吻上她的唇角。
走下楼,电视上正在重播新闻,她心不在焉地看,又很快走神。
黑暗里,一只手慢慢地抚上她的下颌。顺着那柔软的肌肤,缓缓上移,他的指尖甚至轻触到她莹润的耳垂。
林采恩慢慢挣扎着从地上坐起,突然抱住吴娉的小腿。
“……隋恕?”
“你做什么?”吴娉警惕,挣扎几下,却推不开她。
一月十四日,狂风骤雨。
“我给你擦点药,你可别动啊。”
门被轻轻地推开,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吴娉心想,来路不明的钱她哪儿敢沾。
林采恩的眼珠缓缓移向她,又闭上,“我走不了。”
他很久没回来了,从一月初到今天,上一次见到他的日子恍如隔世。
她发现那种感觉并不是梦。
她恐惧又靠近,迷恋又逃避。违背自保本能的举动,会让人浑身被点燃,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缴械投降。
凛冽的寒意,骤然将她包裹。那里面有血腥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诛戮、屠宰、倾轧,想起冷兵器时代短兵相接,亦或是刀锯鼎镬。
他将手中的皮箱搁在了角落。
吴娉目光闪烁,“姐,干我们这行的,不讲什么学姐学妹的。”
漫天的寒雨,冷森森,凄冽冽。他的吻如这场大雨,寒风侵肌,铺天漫地。
啧啧,吴娉感慨,到底是谁把她打成这个样子?
缓了一阵子,吴娉又觉得林采恩有点可怜。她坐在圆床的边缘,懒洋洋地磨嘴皮子:“姐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随便演部戏就上千万,还有那么多粉丝爱你。”
“你别紧张,我真的不是想把你们拖下水,”林采恩安抚她,“我只是想求你们给隋先生带句话。”
她蹲下身,发现地上目光呆滞的人,赫然是司机口中善良柔美的小花林采恩。
吴娉一个踉跄,把药瓶甩在地毯上,“有病吧你!爱涂不涂!”
简韶的世界被他攻城略池,全面侵占。极度危险的感觉,如同被恶狼叼住咽喉,越战栗越迷人。
这种感觉让她无法呼吸,让她止不住地战栗。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哪有这个本事。”吴娉很有自知之明,刚刚说放她走也不过是激将法。
她离开了学生会,以软抵抗的态度不再参与任何事物,可笑的是他们也只敢对她玩怀柔政策,让她稳定好情绪,其他的事情过后再谈。
林采恩的泪水自眼眶涌出,霎时间铺满姣美的脸庞,“邵家不会放过我的……”
林采恩盯着吴娉,竖起两根手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给你这个数。”
吴娉没法将她和电视上那个光鲜亮丽的明星联系起来。
她犹疑着,声音有些沙哑。
窗外风凄雨寒,仿佛要将天地间一切的恶与罚冲刷殆尽。
“你有办法的,”女人紧紧抓着她的裙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隋恕先生的女人是你的直系学姐,对吧?”
声音疲惫沙哑。
吴娉从柜子上取了点药,想撩起衬衫,却猛地被她一把推开。
她的头发带着清淡的果香,软绵绵地笼罩着他。他
吴娉忽而觉得她有些眼熟。
简韶在梦里,似被蛇缠住,冰冷而窒息。
林采恩一声不吭。
娉将他送走,心里叫苦,补了一路的妆,结果是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她睨地上一声不响的女人。
“得了吧姐,你的钱我可不敢要,我给你带话就是了。”
疾驰的风贴着屋顶旋过马南里,玻璃窗被雨水反复冲刷,哀号如猿啼。
“13日,据中央组织部有关负责人证实,中央已决定免去文庆孔的褚州市公安局局长的职务,现正在按程序办理。”
“你找邵文津呗。”吴娉慢条斯理地扣自己的美甲。
简韶看不清他的脸,那双手骨感、颀长,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隋恕倏而俯身,贴近了她。
他的手缓缓插进她柔软温暖的发丝。这样的温度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血液翻涌着。
“求你给隋先生带句话,我想通了,我愿意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交代清楚,我愿意——”林采恩咬牙,“那笔钱我愿意都上交!求他别把我送到税务调查科。”
“妹妹,求求你,你帮帮我——”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欲语泪先流,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