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驱妖师的桃木剑把琐碎的线索全部串在了一起,但更大的谜团随之出现。
桃木剑为什么会在司正手中?同时资助了阮阮和他的f先生到底是谁?阮阮手中的那把木剑究竟是不是他的那一把?戚陆父母的死……和司家长辈会不会有关系?
油灯彻底燃尽,屋子里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突如其来的漆黑之中,司予额角狠狠一跳,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倏然出现。
他惊喘了一口气,抬手环住戚陆的脖颈,手指止不住地打颤。
“戚陆,他们的目标,”司予的脸毫无血色,“是你。”
伐木
司予半跪在地,双手紧紧搂着戚陆。
“我会保护你的。”他用发颤的声音轻轻说。
戚陆的手一僵。
在他两百多年的漫长生命中,从来没有谁对他说过这种话。
血族力量强大,他更是东方大陆上迄今仅剩的纯血血族,庇护妖族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这两个字刻在他骨髓静脉中,退居古塘的这一百多年,他一刻也不敢忘记。
每晚他闭上眼,眼前就出现母亲死前被血ye浸透的衣袍和羽翼,攥着他的手说——戚陆,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如果你办不到,就不配做血族的后人。
“什么驱妖人什么血族,”司予说,“我听不懂,但我会保护你的。”
戚陆悬在空气中的手终于按在了司予后脑,顺着他的背脊轻轻抚摸。
怀里这个人类脆弱的不堪一击,呼吸起伏、心跳紊乱、身体柔软,这里任何一个妖怪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
但他怎么敢?竟然敢大放厥词说要保护自己?
戚陆觉得自己的意识像是分裂成了两半,一半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出来,悬在半空中冷眼看他,冷冰冰地质问他怎么能被人类的花言巧语蛊惑。但另一半却如同瘾君子一般,沉迷在这个柔软脆弱的生命中。
“我不能再遗憾一次,戚先生。”
隔着一层衣料,戚陆感受到司予的心跳在他掌心下逐渐平稳。他情难自已地屏住呼吸,目光落在司予瘦削的背脊,白色睡衣下肩胛骨呈现出微微突起的形状,像是两瓣翅膀。
分裂的意识重新聚拢,戚陆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他的人类,单薄的肌肤血rou下,是挺拔坚定、倔强不折的骨骼。
“除了你,”他捏了捏司予的肩膀,“没人动得了我。”
司予深吸一口气,脑中灵光乍现:“把剑烧了,对,把剑烧了!”
戚陆安抚地拍打着他的背,轻声哄他:“冷静……”
“对!我有办法了!”司予猛地抬起头,“把剑烧了不就好了吗?”
“烧不掉的。”戚陆非常沉静。
司予浑身一颤,僵硬地问:“为什么?”
“别怕,”戚陆捧着戚陆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嗓音坚定有力,“有你在,我们不会输的。”
司予在他的声音中渐渐平复下来,执拗地说:“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把它毁掉。”
“傻不傻,”戚陆笑了笑,抵着司予的额头轻声说,“你要用它来保护我啊。”
司予垂下眼,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戚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司予重新拥进自己怀里。
强如纯血血族,也会有力量衰竭的那一天。
戚陆直觉这天很快就会到来,一旦他的羽翼再也无法庇护这片土地,那把木剑,就是他的人类唯一的倚仗。
房间里重新燃起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