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予慢慢仰起头,视线从戚陆笔直修长的双腿渐渐上移,落在他白玉般Jing致的下颌,“我就是……因为风太大了。”
戚陆抬手脱下自己的斗篷,在司予面前单膝跪地,把斗篷披在他的身上,又替他带上兜帽,然后隔着兜帽轻柔地抚摸他的侧脸:“别哭。”
流泻的山洪归入溪水,而后细水长流;司予所有的惊惶归于戚陆,而后是安稳和确信。
他眨眨眼,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啪”地砸在戚陆掌心。
戚陆无比认真专注地看着司予,喉中血气渐浓。
“别哭,”戚陆捧着司予的脸,看着他清透、水汽弥漫的双眼,“你别哭。”
司予点头:“风好大,吹眼睛了。”
“嗯,好大的风。”戚陆嘴唇有些发白,“闭上眼就好了。”
他抬手盖住司予的双眼,感觉到人类shi润的眼睫从他掌心划过,如同蝴蝶扇动的羽翼,又脆弱、又珍贵。
胸膛里血气搅动,戚陆双腿一软,跪地的那条腿几乎难以支撑身体。
司予双眼被戚陆遮着,看不见戚陆此时颤抖的背脊。
片刻后,突然袭来的疼痛感稍稍平复,戚陆移开手掌,指腹摩梭着司予的眼角:“风停了。”
“戚先生,”司予歪头,把自己的侧脸放在戚陆掌心,闭上双眼,“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
“我以为对我好的人,都是假的,”司予轻笑,“我觉得自己好傻,像个蠢蛋。”
“嗯,是挺傻的。”戚陆揽过他的肩膀。
“还好你是真的。”司予靠着戚陆,低声说,“你和月亮,都是真的。”
戚陆偏头,嘴唇轻轻地落在司予头发上。
他在心里无声地说:“如果你想看月亮,我就为你斩破乌云。”
长老之死
夜里风重,回家后,司予发现戚陆双唇血色全无,以为他是受凉了,于是进厨房烧了一壶水,打算给戚陆冲杯牛nai。
厨房里传来热水就要烧开时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戚陆仰面靠在沙发背上听着,觉得浑身坚冰似的血ye这才有了回暖的迹象,僵硬的神经末梢也仿佛被热气一点点舒展开来。
“啪”一声,水开了,热水壶的自动开关跳了一下。
随着这一声并不明显但十分清脆的响声,戚陆额角突然狠狠一抽。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股腥甜在胸膛中翻江倒海地搅动。他第一反应是皱眉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里面传来瓷碗的叮当碰撞声,戚陆闭了闭眼,起身大步往洗手间走。
他反手合上木门,双手撑着镜面,对着镜子里那张惨白虚弱的脸端详片刻,低头重重一咳,洁白的陶瓷砖面被一滩血ye洇红。
“戚先生?”客厅里传来司予的声音。
戚陆闭眼深呼一口气,用手背抹掉嘴角沾上的血渍,接着又把水量开到最大,让水流把洗脸池里的血ye一并冲走。
“戚先生,”洗手间的木门被敲响,“在里面吗?”
“嗯。”
戚陆开门,司予把杯子递给他,挑眉打趣道:“在里面关那么久,干什么呢?我还以为尊贵的血族不上厕所不用排泄呢,原来和我们普通人类也是一样的嘛。”
尊贵的血族戚先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nai,一本正经地解释:“你们人类,排泄,臭,我们血族,不臭。”
司予:“……我不信!”
戚陆耸肩:“你自己闻一闻。”
司予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往洗手间里探了探头,使劲儿吸了吸鼻子——还真不臭?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他丝毫没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多傻,戚陆看不下去了,揪着司予的后脖颈把他拎回来,往他脑袋上弹了一下:“还真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