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藏锦绣剑与刀(五)
“……功夫,就是手艺、绝活……以前没有武林这个说法的啊,一个个破烂村子,山高林远土匪多,村东头有个人会点把式,就说是绝活了……你去看看,也确实会一点,比如不知道哪里传下来的专门练手的办法,或者专门练腿的,一个办法练二十年,一脚能把树踢断,除了这一脚,什么也不会……”
“……我年轻时便遇上过这么一个人,那是在……襄阳南边一点,一个姓胡的,说是一脚能踢死老虎,家传的练法,右脚力气大,咱们小腿这里,最不济事,他练得比一般人粗了半圈,普通人受不住,可是只要避开那一脚,一推就倒……这就是绝活……真正武艺练得好的,主要是要走、要打,能成事的,大多都是这个样子……”
客栈侧院的厅堂内,名叫卢六同的武林宿老身前放着一杯茶,正在滔滔不绝地与西瓜、杜杀、罗炳仁以及宁毅等人说起武林间的故事。
“……你看啊,当年的刘大彪,我还记得啊,满脸的络腮胡,看起来有年岁了,实际上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背一把刀,天南海北的到处打,到嘉鱼那会儿,已经有登堂入室的迹象了。他与老夫过招,法或许胜不了武林高手,但只要能破防,他们始终有着同归于尽的一刀。
夏村的老兵犹然如此,更何况十年以来杀遍天下的华夏军军人。十数年前如毛一山这等士兵会躲在战阵后方发抖,十数年后已经能正面抓住身经百战的女真大将硬生生地砸死在石头上。那等凶性发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几个人能正面抗衡的。
西瓜与杜杀等人相互看看,随后开始陈说华夏军当中的规定,眼下才只是胜利了第一次大的全面战争,华夏军严肃军纪,在许多事情的程序上是无法通融、没有捷径的,卢家世兄艺业高超,华夏军自然无比渴盼世兄的加入,但依然会有一定的程序和步骤云云。
这些话语倒也并非作伪,华夏军打开门迎天下群英,也不至于会将谁往外推,卢家人虽然想走捷径,但本身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华夏军希望他加入自然是应该的,但如果不能服从这种程序,艺业再高华夏军也消化不了,更别提破格提拔他当教头的危险性了——那与送死无异——当然这样的话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听得西瓜、杜杀等人说出这些话来,老人便乐呵呵地表示了认同,对于华夏军军规之严明进行了赞赏。此后又表示,既然华夏军已经有了招人的计划,自己这儿子与几名弟子自然会按照规矩行事,并且他们几人也打算参加这一次在西南举行的比武大会,一切大可等到那时再来商榷。
随后又有各种场面话,相互应酬了一番。
此后又聊了一轮往事,双方大致化解了一番尴尬后,西瓜等人方才告辞离开。
这边人离开之后,回到院落当中的卢孝lun等人脸色立刻Yin沉下来:“爹,这是看不起咱们哪。”
“你又没打败过女真人,人家看不起,当然也没话说。”卢六同回到桌边,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将Yin沉的脸色尽量压了下去,表现出平静淡然的风度,“华夏军既然做出了事情,有这等倨傲之气,也是人之常情。孝lun哪,想要拿到什么东西,最重要的,还是你能做到什么……”
那卢孝lun想了想:“儿子自会努力,在比武大会上拿个好的名头。”
“眼界太低。”卢六同拿着茶杯,悠悠说了一句,他的目光望向空中,如此沉默了许久,“……准备帖子,最近这些天,老夫带着你们,与此时到了成都的武林同道,都见上一见,坐而论武道。”
老人的目光转向房间里的几人,嘴唇张开,过得一阵,一字一顿地开口:“刘大彪当年,在老夫手上,改过霸刀的两招,今日的霸刀,这两招仍在,它的破绽,也只有老夫最为清楚。刘大彪当年最厉害的决定,便是将霸刀传与整个庄子的人,这些年华夏军能有如此规模,必然也少不了霸刀的帮忙……孝lun啊,做人要往长处看,你得个名次,固然有些用处,可归根结底,还不是你来为华夏军捧了这个场……做人要被看重,你能捧场,也要能拆台。接下来,你去捧场,老夫便要与天下群雄论一论,这霸刀的……些许破绽。”
卢孝lun与几名师弟相互对望,随后皆道:“父亲英明。”
“师父英明。”
“师父算无遗策……”
“黑旗必为今日之事后悔……”
“哈哈哈哈……”众人的恭维声中,老人摸着胡子,抑扬顿挫地笑了起来。
同时,大队的人马离开了这片街道。
宁毅与西瓜同乘一辆马车,去往城市的僻静处。
“这下可好,得罪人了……”
“老人家武林前辈,年高德劭,当心他把林教主叫过来,砸你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