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江坐在床上，苏晚黎的背影从她的余光里消失后，所有的视线都给了裴轻舟攥紧的手，也没说话。
挺凉的触感，像冻了很久的树皮，褶痕明晰。
“好。”陈暮江点头。
陈暮江拖着步子，站不太稳，想找东西扶，发现离得最近的椅背还要走几步，刚准备收手，被苏晚黎看到，过去扶了她一把，又坐回床上。
一点点也怕。
陈暮江余光里看到苏晚黎的衣服，围脖毛衣还穿了件绒绒的西装外套。
说完，陈暮江斜头看到了慢步走近的裴轻舟。
苏晚黎正给陈暮江盖着被子，摸头量体温时，裴轻舟进门。
“就这样靠着就行。”
手都不敢牵了。
以免被人发现纸上的狼狈。
腰上手还没放开，陈暮江补充说：“别反抗我，让我一直用劲儿，我现在很虚，只能拦你一次。”
事不过叁还能这么用？
陈暮江笑了笑：“好歹人是我师姐，比你要大7岁，我都不怎么称大名的。”
关门声响起，裴轻舟将纸团塞进裤兜里，张手在里面擦了下汗，依旧站着没说话。
再不行还有开胸破腹，总之，不会死。
陈暮江看她祥子很想笑，心里又有点甜，去握她被子里的手：“感冒发烧而已，不用这么夸张。”
两人没什么话说，一言不发地在房门口的小木凳上对坐了很久，可能因为各怀心事，气氛也不显尴尬。
身体逐渐变暖和，裴轻
苏晚黎开了夜灯，不至于刺眼，给陈暮江缓冲光亮的时间。
两人没说话，但目光一直在靠近的步子里对话。
“来得急，没时间换，我不太冷的。”裴轻舟眼角有些红。
裴轻舟拽唇角笑笑，把挤到嗓子眼的“谢谢”压回去。
“嗯，喝过了，不用倒了。”
感觉出来她是真的很担心，陈暮江握握她手，安抚说：“有药，吃一吃就好了，再不济可以打针。”
裴轻舟下意识想挣陈暮江握过来的手，但想到她说自己虚，就没反抗，也没回握。
是真的觉得她会冷，身子骨本就小，看起来孤孤单单的，衣服再不穿厚点，人就没热气了。
说完放手，裴轻舟没再拒绝，正正身，调个舒服的坐姿，不挨陈暮江一丁点儿身体，连手都没有。
“没事，撞到桌角，杯子掉了。”
跟姜迎要求了。
“378c，还有点微烧。刚是去喝水？”
忽然眼睑酸涩，鼻腔像灌了铅水，喉咙卡了刺般说不出话。
“现在我们说的重点是称呼？重点是你的病情，陈暮江。”
陈暮江牵唇勉强笑笑，从被里拿出手，去握裴轻舟的手，裴轻舟躲了一下，但被疲弱的眼神困住，又乖乖回握住陈暮江的手。
露脖的假两件式长袖衫，锁骨完整露出，看起来很单薄，脸上的妆持久的有些暗澹，眉眼无神。
她看着褶子遍布的被子，殷忧道：“可苏晚黎说你昨晚就开始发烧了，一直烧到现在，而且是高烧。”
苏晚黎会意点头，想起什么，又说：“别道谢了，事不过叁。”
“穿的是不是太薄了？”陈暮江抬眸问她。
“没事吧？”
“我可以自己再暖个，你身体还没好，再着凉怎么办？”
这就直呼人大名了，连苏导都不称。
苏晚黎坐在床尾，看着裴轻舟到床边后，她看向陈暮江，而陈暮江像是感受到床尾的目光，用力搬视线望过去。
裴轻舟手里还攥着那个纸团，原本已经干了，此刻又湿起来，她走得越近攥得越用劲，大小又不停地缩，像是要把它攥得凭空消失才罢休。
被里很暖和，陈暮江挪挪身，让裴轻舟坐自己坐过的地方，有余温，裴轻舟不用再暖被窝。
她真怕自己身上的凉让陈暮江病又重。
很微妙的，视线相接未及一秒，苏晚黎起身：“暮江，那我先走了？”
直到屋里出现碰撞声，苏晚黎离得近，先裴轻舟一步进门。
默了一会儿。
裴轻舟伸手摸摸那边，很凉，起身要换位置，被陈暮江环腰摁住，又摁坐回去，陈暮江感觉到她身上很凉，抬手给她拢拢被子聚温。
裴轻舟突然就有点恼了，但控制住了，语气还好。
让人很心疼。
普通感冒发烧不会这么严重的。
“我微烧，暖的快。”
两人顿了几秒，像是在等外面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两个都靠着床背，中间隔条一掌宽的缝隙。
“坐进来说话吧。”陈暮江牵动下她手说。
“再垫个枕头？”苏晚黎怕陈暮江靠太低，窝着身子不舒服。
屋里只开了夜灯，有光但不亮，两人的表情也是朦朦胧胧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