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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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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努力回忆,听得出来,他们不止一次梦到母亲。

    「父亲,今日是母亲忌日,我和弟弟要去城外祭拜。」

    王书淮目光空洞看着她,慢慢点了下头。

    王书淮一怔,手摸过去,窄口袖下脱了线,粗粝的手指覆

    珂姐儿目露孺慕,絮絮叨叨把梦里谢云初对她的嘱咐说出来,

    不一会,伏案忙碌的人慢慢撑着桌案起身,蹒跚来到浴室,王书淮沐浴从不叫人伺候,明贵将一切准备好,搀着他在浴桶立定,便出去了。

    脑子浑浑噩噩,有时似炸开一道雷,有时被迷雾萦绕,不知是麻木了空虚了,还是失魂落魄,总归闹了几日均不安宁。

    王书淮视线在儿子脸上定了片刻,淡声问,「灵飞经抄好了?」

    王书淮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没有什么反应。

    妻孝父母重孝两重在身,是不能穿新衣裳的。

    珂姐儿又道,「我梦到母亲托话,说是想吃一盘春卷,晨起我便跟着桂嬷嬷打下手,亲自做了一盘待会给母亲捎去。」

    将旧衫寻出来,替王书淮搁在高几上,朝外头唤了一声,

    「儿子待会重新抄一遍。」

    她托给儿女的梦里,也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隻言片语。

    王书淮还是那身雪白的素衣,安静地坐在罗汉床上。

    王书淮撑着床栏起身,带着珝哥儿来到书房桌案后,将他的书帖捧起贴在眼前,隐约能看出他笔迹轻浮无力,于是一笔一划均给他详解,亲笔示范给他看,珝哥儿记住了,站在高大的父亲身边认真点头,

    外头始终没有人走进来。

    珝哥儿刚习书认字,王书淮对他要求极严,珝哥儿性子也像极了王书淮,克谨自省,十分专注。

    都是谢云初在世时,给王书淮缝製的衣裳,很多是她病重前亲手所做,也有一些是针线房的手艺,隻是每每针线房送了来,谢云初总要亲自在他衣襟或袖口绣上一些花纹,有青竹,有兰花,又或是冷鬆纹,处处刻上她的痕迹。

    等人离开了,王书淮还坐在那儿没动,旋即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牵起伤口隐隐作痛。

    上去,一下摸到了绣花的纹路,像是兰花纹,顺着纹路抚过,修长的枝叶线条十分滑顺,也不知是磨得还是什么时候扯坏了,那朵兰花的枝叶从当中被截断,每一针每一线皆是她手缝,王书淮沉默地坐着,久久没有说话。

    「?()」

    「夫君」

    珝哥儿指了指王书淮的袖口,「爹爹,您袖口破了。」

    入夜了,眼

    高詹和李承基今日过来探望他,

    「叫女儿夜里不要贪凉,想吃什么让桂嬷嬷和林嬷嬷做,还叫女儿照看好弟弟()」

    隻余一角珠帘时不时拍打屏风,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余响。

    王书淮猛地回过眸,迫不及待张望过去,门口的屏风处,晕黄灯火绰约,仿佛有影子在晃动,好似下一瞬便有人走进来,王书淮呼吸发紧,牢牢注视着那个方向,挺拔清瘦的身影一下绷如满弓,就那么静静等待着。

    渐渐的日子凉了,明贵将他夏裳收起,从柜子里寻来了一迭秋衫。

    昨夜林嬷嬷便交待珂姐儿,今日八月十六,是谢云初的忌日,两个孩子早早起床,乖巧地穿好各自的衣裳,清晨隻饮了一些清粥便由林嬷嬷,夏安春祺和冬宁带着,准备去城外的衣冠冢祭拜母亲。

    他以为那个人在身边,她的模样又如照影惊鸿,一闪而逝。

    明贵自然没想着给他换。

    也不知过去多久,水已凉,水汽弥散。

    「陛下的意思是一年丧期已满,您可以回朝了。」

    王书淮正要颔首,却见儿子盯着他晃头晃脑,仿佛他身上有什么异样,问道,「怎么了?」

    日头升去半空,又慢慢西陲。

    而他一次也没有。

    他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情绪,淡到连眼皮似乎也掀不起。

    王书淮听到「托话」二字,嘴唇蠕动了一下,干哑问,「她还说了什么?」

    临走之前来书房给王书淮请安。

    王书淮默然立在水桶边,水汽萦绕晕湿了他眼眶,他将外衫解下,待要舀水淋浴冲洗身子,忽然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唤他,

人已远去,那个人却又时时刻刻在他眼前。

    思绪不知飘去了何方。

    七岁的珂姐儿先屈膝施礼,

    王书淮失神地听着,「还有吗?」

    王书淮在桌案后听属官念了一会儿折子,又看了一眼外头。

    王书淮这一夜淋了冷水,夜里又发了高热,烧的迷糊了,发紫干涸的嘴唇抽动着,就连胸口也有淤血郁结擂动,却始终吐不出来。

    「爷,水好了,该沐浴了。」

    珝哥儿郑重点头,「抄了一遍。」

    柿子熟了,秋雨悄然而至,凉凉的风透过窗纱浸润进来,吹得孩子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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