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那股郁郁不得志的味儿就不□□露出来了。
见差点砸中父亲,周子善的脸色立刻变了,父亲一向信奉君子端方,行走坐卧都有规矩,竟然被父亲看到自己这样不持重的一面,不由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叶峥随口道:“这都前几日王府送来的,大约是有些不同吧,我这人牛嚼牡丹喝不出来,三位兄长若喝着适口,走的时候就带些回去。”
闵良骏故意撇嘴:“周兄好心机,如此干一杯干一杯的,借着赔罪之名,可不就能多喝不少好茶水了?”
周纪明加快脚步走入亭中坐了。
周子善立刻开心了,抱着球就冲着不断招手的小伙伴那边跑去。
谢元德再次提起话头:“小周有一点没说错,这雁云郡王的确最近声名鼎盛,就不说他上折为大皇子和太子请恕一事,就光说他这几年进贡给今上的东西,尤其是那薰衣草精油,听说圣上如今是时时刻刻离不了,还有进贡给内廷妃子的荔枝和其他各样鲜果,也不知用了何种保鲜手段,竟然一路送入宫中还冒着鲜乎气儿呢,往年地方进贡荔枝,烂的烂坏的坏,捡出些好的来便是宫里各处主子都不够分配,现在却是还有余量打赏下头,那奴才们得了好,可不也谢着雁云郡王,如今是人人都赞他有心赞他想得周到。”
谢元德咂摸了一口茶说句公道话:“小叶当初是和雁云郡王车驾一起来的雁云,那时候雁云在京中人口中是个什么名声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一同来雁云,一同在此地安家落户,站稳脚跟,虽小叶书信里并不提起,其艰难险阻大约也能猜出几分,与雁云郡王也算得上同甘共苦之谊了,便是赐下点好茶叶又当个什么?”
叶峥知道这位周兄就是有个自怨自艾的毛病,并不是针对他,而且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并没有坏心的,故而也不以为忤,只微笑听着。
闵良骏提高音量:“你们瞧瞧他这说的,为的是心,不为名声,这话轻飘飘一句揭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没有名声呢,要我说,这就叫没有自知之明,叶弟是对自己在京中的声名一无所知呢!”
“嗯!”
叶峥给他斟茶:“周兄昨夜睡得可好?”
叶峥微微一笑:“这有什么,我做事又不为名声,为的是自己的心。”
周纪明也说:“原先你被调来的雁云州的时候,我们几个凑在一处也常替你发愁,想说这样地方来了,若无契机便是很难调动,兴
“雁云气候真是令人舒爽,许久没有这样好眠了。”周纪明持起杯喝一口,老实道。
他一打岔,众人都笑了起来,顺着说周纪明是为了多喝茶水才故意这样,差点被他骗了去。
谢元德捧哏:“这话我赞成,小叶你还不知道吧,京中如我们兄弟这些眼明心亮的也不在少数,你在中间起的作用,那是隐没不去的,不说土豆那等攻在千秋的,就说你弄出来的粉丝粉条、香皂花水,细细一支却能燃上两三个时辰的蜡烛,还有那定价低廉,使普通百姓也能买得起的棕榈皂,凡此种种哪一样不是惊掉了世人下巴,你呀莫要自谦,于朝臣中,你可早不是无名无姓之辈了。”
周纪明却并没有对儿子生气,反而捡起脚边的藤球朝儿子丢去,周子善本能将藤球接在怀里,正想解释什么,隔着一座假山就传来然儿的呼声:“周哥哥,快把球传过来,叶瑾安大言不惭,说要撞你个人仰马翻呢!”
“还有那土豆,推广到下头,各处都是大丰收,便是黔颠等州最贫困的地区都没有上报饥荒,龙颜大悦,各地百姓也是感念雁云郡王之德。可是我们几个是知道的,那土豆最早是你闲谈时提起的东西,如今大面上都变作了雁云郡王的功绩,小叶你倒是隐在后头不大显了。”
绕过假山,就看到亭子里坐着喝茶的三个人,谢元德眼尖,一看到他就招呼:“小周醒了啊,快过来一起喝茶,小叶这里有雁云最上等的普洱,我喝着味道倒与京中买的不同。”
又赞:“好茶!果然和京中不同。”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纪明也知道自己老毛病,当即以茶代酒:“是我失言了,叶弟别与大哥计较,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笑闹过后,亭中气氛恢复如初。
倒叫周纪明有点新鲜,他儿子在家之时,整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书写字,说起话来也很老成,难得看到他这样漫天大汗脸颊红扑扑的样子。
,跟着其中一个侍从的指引,走向隔壁小花园。
孩童的笑声越来越清晰,刚走过月亮门,就有一个藤球迎面飞来,擦着周纪明耳畔飞过,随着球跑过来的是满脸笑容的周子善。
周纪明感慨:“叶弟不在京中不知道,这位雁云郡王最近在朝中的声望可谓如日中天呢,不仅今上夸赞,连朝臣与诸皇子都说他好,如此之人,不想竟与叶弟交好,果然人和人的际遇,就是有所不同。”
周子善忐忑地看着父亲脸色,一副想赶紧回去又犹豫的样子,周纪明温和一笑摆摆手:“去吧,玩得开心点。”
说完一仰脖喝下杯中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