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行了,你就别逗她了。」程宗扬道:「昨天你当值,没赶上婚庆。等回去
拍拍夫人的马屁,好多给你一份赏赐。」
说着,程宗扬搂住赵合德,吻了一口,「再住些日子,就接你回去。」
从长秋宫出来,程宗扬没有去拜访别家,便直接返回舞阳侯府。到了府前,
他被门外的阵仗吓了一跳,只见冠盖满路,宾客如云,场面比昨日的婚礼还要热
闹几分。
程郑、秦桧、班超周围分别聚了一堆宾客,三人揖来送往,谈笑寒暄,忙得
不可开交。
敖润远远看到马车,从人群间挤出来,抹着汗道:「程头儿,正门堵住了,
走角门吧。」
「怎么这么多人?」
「这些是没拿到请柬的,今天赶来道贺。」敖润道:「有晋宋等国的使者,
各家书院的士人,各方商贾,连临安商会也来了人,
打听免税的事……「
略一留意,便能发现各方宾客泾渭分明。围在程郑身边的大都是商贾,他们
关心的是舞阳侯宣称在境内免除商税,扶植商业的种种举措;与秦桧打交道的多
是官吏,其中最显眼的是晋、宋诸国的使节。各方在洛都都有常驻的使臣,程宗
扬为了避嫌,没有邀请各国使节,他们却不肯放过结交新贵的机会,赶在次日前
来道贺;与班超周旋的是一帮书院名士,他们目的最明确:凭借己身所学跻身专
为天子所设的教育委员会,成为无数士人梦寐以求的帝师。
程宗扬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正门是走不得了。自己一露面,立刻就会成为众
矢之的,一人聊上一句,这一整天都不用干别的了。
好不容易避开宾客,从角门回到府内,程宗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一
大群妇人正由嫂夫人王蕙陪着,浩浩荡荡的前往花厅。这些是各家的内眷,前来
拜会新人。她们都是豪门贵妇,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只是不免有些
好奇,一介商人之女,为何会受到长秋宫的青睐,成为舞阳侯这位新贵的正妃。
有内眷在,不好过去打扰,程宗扬索性去了内院,准备找卢景与斯明信两人
聊聊。路过一处厢房时,他停下脚步,在门扉上叩了几下,然后排闼而入,朗声
笑道:「贾先生身体可好了些?」
贾文和额上缠着白布,脸色青中透白,显得气血不足,他面前的书案上整整
齐齐摆放着成堆的简牍。主公进来,他只略微举首示意,然后又继续审阅简牍。
「昨天怎么没见到贾兄?」
贾文和淡淡道:「旧主薨逝,贾某有孝在身,还请见谅。」
天子的丧礼都被人抛到脑后,偏偏还有人给被定为逆贼的旧日主公守孝,听
起来都矫情。不过除了贾文和,给郭解服丧的王孟也没有露面,程宗扬也不好指
摘什么。
他在书案对面坐下,伸头看了一眼,只见简牍上全是数字,「这是什么?」
「官府历年来的田地、人口、税赋。」
统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不过单纯的数字太过枯燥,自己实在没有心思,
也没有精力去梳理这些基础数据。程宗扬倒有些好奇
一位汉国的谋士,能从这些数字中看出些什么门道来。
「可有什么发现?」
贾文和终于抬起眼,「刘骜前车之鉴,程侯且当谨慎。」
程宗扬笑道:「那可是天子,跟程某有什么可比的?」
「敢问程侯,天子权秉何在?」
「你是说权力的基础?」程宗扬想了想,然后坐直身体,认真说道:「依我
看,天子能够掌握权力,根基一方面来自于贵族,包括宗室、外戚、世家,这些
世家位于汉国的最顶层,获得他们的支持,就能保证权力的稳定;其次来自于政
治架构,包括朝廷的职官、吏员、武将,掌握了朝政,就能保证权力的运行。当
然,只有这两者还不够,另一方面在于士人。士人垄断了文化权力,为天子行使
权力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理论基础。三者缺一不可。「
贾文和放下简牍,双手抱膝,仔细看着程宗扬。
「怎么?」程宗扬挑了挑眉毛,「以为我只是个既贪财又好色,无非有点狗
屎运的昏庸之辈?」
「程侯过谦了。」
「行了。老贾,你看我说的对吗?」
「程侯此言,对,也不对。时移境迁,如今的汉国已然今非昔比。」贾文和
推开简牍,「如今汉国的世家不仅占据大量田地,同时又能入朝为官,并且还不
忘治经问学。此事自太后垂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