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的灯笼,正不知所措,身后传来一声大叫,「有刺客!」
独孤谓掣刀在手,护在程宗扬身侧,一边叫道:「快躲!」
黑暗中,两支箭矢飞出,这次的目标不再是灯笼,而是那名内侍身边牵马的
护卫。
那护卫刚拔出刀,咽喉和胸口便各中一箭,横尸街头。
内侍躲在马侧,尖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漆黑的夜色中浮现出一个魔神般的身影,那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衣,头脸都
被黑布包住,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他双臂一举,一根铁棍带着沉重的风声挥出,砸在那宦官的坐骑颅顶。
「篷」
的一声闷响,马首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爆开,血肉横飞。
高霞寓暴喝一声,从马侧拔出一柄手斧。
「铛」
的一声,铁棍挑出,击中斧刃,将高霞寓手骨几乎震碎。
高霞寓一把抛下卷刃的手斧,拨转马头,伏鞍而逃。
严绶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几乎连缰绳都牵不住。
刺客拔步上前,那根重逾百斤的粗铁棍带起一片风声,在他手中犹如灯草一
样轻巧,棍尾一转,将扑上来的随从打得脑浆迸裂,接着去势不停,棍首往那名
宦官的头上砸去。
那名宦官横过佩剑,拼命挡格。
「呯」
的一声,佩剑连鞘断为两截,铁棍直落而下,正中脑门。
那宦官的头颅跟马首一样,蓦然爆开,化为一团血雨。
又一股死气汇入丹田,使程宗扬眉头微皱。
与此同时,那名刺客抬头看来,目光与他视线一触,露出一丝暴戾的凶光。
程宗扬握住鞍侧的刀柄,肩背微微弓起。
忽然「噗嗵」
一声,却是严绶抖得坐不稳,从马上跌了下来。
刺客抬脚把他踢到街边的沟渠中,然后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狂吼道:「奉皇
帝诏!尽诛阉奴!杀!」
那刺客当街暴喝,满街散朝的官员听得清清楚楚,不禁相顾失色。
程宗扬离刺客最近,眼见他干净利落地击杀数人,也不禁微微变色。
不过刺客喊出来这一嗓子,可就令人玩味得紧了。
看来唐国这政局,不比晋国和汉国强多少。
地址4F4F4F,
地 址 發 布 頁 4 F 4 F 4 F ,
地址發布4F4F4F,C0M
地址發布\u984F4F4F,
独孤谓手心里满是冷汗,自己头一回护送汉使,居然就撞上刺客,这是什么
运道?就在三年前,宰相武元衡与裴度在上朝途中遭遇刺客,武元衡当场身死,
裴度也身负重伤。
要是汉使再有不测……独孤谓心下估摸着,恐怕自己真会被送到洛都,在铜
驼大街上当街问斩,好给汉国赔罪。
幸好那刺客没有再动手,喊完之后就迈开大步,转眼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地死尸,满街鲜血,还有一个吓瘫了的严绶。
◇◇◇元正之夜,宫中内侍遭遇刺客,喋血街头,如此劲爆的消息,一夜之
间便闹得满城风雨。
关于皇上暗下秘旨,尽诛群宦的说法也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程宗扬将自己在场目睹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贾先生,你看此事是何人所为?」
贾文和道:「藩镇。」
程宗扬抚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宦官极力主张对藩镇动兵,这么巧就
遇到刺客,而且不杀别人,就要他的性命。居然还嫁祸给皇帝,吴元济这人胆子
不小!」
「是藩镇,但未必是吴元济。」
当日武元衡被刺,由龙宸出头认下,但谁都知道,龙宸是拿钱办事,真想要
武元衡性命的,非藩镇莫数。
程宗扬拧眉思索,四十八个藩镇呢,「会是谁呢?」
「有心割据者,皆有嫌疑。」
程宗扬露出玩味的笑容,「那不是连乐从训也有嫌疑了?」
乐从训在仇士良面前拍着胸脯出兵,听着就跟演戏一样。
「算了,」
程宗扬道:「这事儿也轮不到我操心,眼下最冒火的恐怕要数大唐的皇帝陛
下了。」
这污水虽然泼得水平拙劣,但以李昂与宦官的互信程度,不啻于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