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山朝旁边看了眼，衣柜里面暗，但还是能看清小孩稚嫩的脸部轮廓，睡觉的时候微微张着嘴，小恐龙还抱在怀里。
然而就当祁冉撑起身，扭头看向一旁时，一只大手先一步落在了他的眼睛上，遮住了视线。
为了让祁冉睡得更舒服点，顾南山扶着他软乎乎的身体下移，让小孩的脑袋靠在自己腿上。
稍早些时候，叔叔被爸爸压在床上，被子挡着看不清脸，后来叔叔进了衣柜，太黑，他也没仔细看，只知道叔叔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即便在黑暗中也闪烁着温柔的光。
祁冉的疑惑得到了解决，并且聊了一会儿后，不知不觉就对顾南山放下了心防，他微微松了劲，靠回衣柜壁上。
祁冉揉了揉眼，“嗯”了一声。
顾南山笑了一下，觉得可爱。
柜门打开，灯光敞亮，长久处于黑暗中的小猪崽却敏感地皱了皱眉，薄薄的眼皮动了动，不多时，缓缓睁开了眼。
顾南山头埋得更低了，羞愧道：“谢谢。”
可深知破坏一个父亲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是罪过，他咬住一小点下唇软肉磨了磨，思考片刻，说：“因为我们都觉得对方很棒。”
顾南山在祁浩天房间里洗了澡，发梢半干微潮。
祁冉在一片黑暗中，听到爸爸淡漠沉静的声音：“他明明是我的，为什么你们谁都想看一眼？”
祁冉愣了愣神，意识清醒后，第一时间竟然是想去看旁边的顾南山。
每一次跟祁浩天的情事，都能快速消耗他的精力，虽然这次草草结束了，但最后那一下的急冲猛攻，还是让他有点吃不消。
于是当祁浩天打开衣柜时，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睡觉的画面。
顾南山想了想，也就不说话了，偏过脸看向车窗外流动的风景。
说着说着，他瞄了眼一旁开车的祁浩天，男人一直都没搭腔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顾南山看出祁冉是较真的性格，就不劝了，想着等会祁浩天回来，会把他抱回房的。
顾南山：“……”
所以他实在好奇叔叔到底长什么样。
顾南山想了想，说：“要不要带你回房间？”
“……”祁冉困得眼都闭上了，就这样还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又等了一会儿，祁浩天还没回来，顾南山便不管了，先睡一会儿再说。
而他儿子祁冉蜷着身侧躺，头枕在顾南山腿上，睡得跟小猪崽似的。
祁冉抱着小恐龙，心神松懈后，再次感到困意袭来，于是张嘴打了个哈气。
好好的一个夜晚被两个熊孩子搅和了心情，祁浩天开车送顾南山回家，一路上没说话。
衣柜里静默了好一会儿。
祁冉看到父亲背着光站在衣柜前，看不清表情，高大的身材几乎将视野撑满。
祁冉想了想，说：“嗯，我不说，爸爸也不想让坏事被别人知道。”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征求意见：“我可以开窗
“他说话也很清楚，被教得很好，三岁了吧？”
顾南山很想说因为你爸爸坏。
祁冉精神了一下下，固执地摇头，说：“他们还没找到我，我不出去。”
顾南山听到了，小声问：“小朋友，你要睡觉了吗？”
＊＊＊
不过顾南山想到另一件事，犹豫了半刻，脸红着地抹了把脸，说：“能不能……不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
顾南山靠着衣柜，头倾斜一侧时，拉伸了颈侧线条。他的浴袍对顾南山来说还是偏大，因此穿在顾南山身上时，有几分慵懒的松垮，受睡姿影响，领口也大喇喇地敞开了，露出一片白皙中带着几点青紫吻痕的胸口。
小孩睡意朦胧间想，谁都没冉冉棒，冉冉才是最棒的……
祁冉在迷迷糊糊睡着前，还不忘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要做坏事？”
“……”
“……”
虽然祁冉长大后在恋爱方面表现得又菜又渣，但他只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从不跟之外的人乱搞关系，这一观念早在他心底根深蒂固了。
这孩子意外地懂事。
后已经忘了四岁这晚看到的事、聊过的天，可顾南山的一些话，却在无形中塑造了他稚嫩的价值观，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纯情的种子。
他觉得车内气氛有些喘不过气，于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找话题说：“你儿子很聪明，会背苏轼的诗，你教的吗？”
现在外面怕是没人有心情找祁冉了，要是一直没人来找，这傻孩子是打算藏到天荒地老吗？
之后，他又看了会儿孩子的睡颜，在寂静的环境中，不知不觉也有点倦。
“我们家三岁的时候，还在背静夜思和咏鹅……”
祁冉睡过去了，一开始还靠着衣柜壁，不过很快的，小小的身躯歪斜，沿着墙壁往慢慢旁边滑，直到最后靠到了顾南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