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这一幕被出了校门又回来拿试卷的韩天撞见了,林谷禾从此就成了他的潜在情敌,处处争锋相对。“嗯。”正经没两分钟,韩天又露出原型,“咦,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想不到有天能从我韩天口中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来。”林谷禾笑开来,又听他说:“而且,你看不起谁,我韩天的哥们儿能不好么?”说完还不过瘾,吐槽,“怎么出国一趟,高冷男神还变得婆婆妈妈了。”可能我遇到的人更高冷吧,林谷禾暗自感叹。韩天开始好为人师,“你傻不傻,怀疑谁都别怀疑自己,何必难为自己呢?”挂了电话,林谷禾躺在草地上,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不知疲惫的虫鸣鸟叫仿佛近在耳边,远处传来潺潺的水流声,是域淙在洗澡。今晚这个露营地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隔间,所幸没有其他露营者,否则今晚要搭帐篷。域淙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休闲长裤,将洗澡时顺便换下的衣服洗好搭在草地侧面的铁网上。林谷禾发现他没在骑行的时候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等到 克拉科夫域淙在旁边躺了一会儿,突然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照,他一向很少用手机,不看地图也不看路线,偶尔看到不错的风景,林谷禾会停下来拍两张,他也不拍就静静地等在旁边。今天虽然天气不错,天空坠着星星,但天空有点灰蒙蒙,没有往常那样清澈明亮。“能拍的清吗?”林谷禾问。域淙将手机递过去,林谷禾拿过一看,“嚯,还真行。”域淙“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林谷禾也不再说什么,他原本话就不多,只是跟域淙在一块儿,有了对比,显得自己话挺多。
再者,韩天说的对,他做自己就好,刻意找话题挺没劲儿,就像这样安静地看着天空,不说话也不会觉得不自在,挺好。又躺了会儿,林谷禾起身,“我洗漱去了。”“我对生命是敬畏的”,域淙突然说。林谷禾转身看他,这下换他站着俯视域淙,他在回答上午的问题,域淙也看着他,好像在等林谷禾说点什么。林谷禾又躺了回去,没有说话,侧过头看他。域淙轻轻拍了拍草地,轻到像抚摸,很温柔的神情,“每一颗草,每一片树叶,我都敬畏。”林谷禾觉得自己有疑问,但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点点头,怕打破此刻的宁静。林谷禾觉得域淙是矛盾体,他看似冷酷,对周围的事情好像都无所谓,但内心很善良也很柔软,很少有人会思考小草、树叶的生命。“你等等”,林谷禾爬起来跑回隔间。隔间低矮,要低着头爬进去,林谷禾快速翻出上午买的用麻色的纸层层包裹住的东西。“喏”,林谷禾再次躺了下来,笑了笑,“当时看到它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应该是你的。”林谷禾去邮局的路上,问域淙有没有什么需要寄的东西,他说没有,林谷禾便让他随便转转,等他出了邮件没见到域淙的身影,他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售卖手工餐具的店,便在店里瞧中了这个。按老板说的,每一件餐具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次的火候、手温、泥土、制作时的状态和心情都是不一样的,出来的成品也会不同。域淙眼里闪过诧异,他一层一层揭开包在上面的纸层,唇角轻轻往上扬,两只手捧着,侧头对林谷禾说,“谢谢你的礼物。”林谷禾见域淙扬着唇,心里像灌了蜜似的,乐滋滋的,他将整个身子侧着面对域淙,一只手撑着头,“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域淙脸上的表情还没有下去,对上林谷禾看过来的眼神,弯弯的,一闪一闪。域淙侧过头看向另一边没有接话。林谷禾不在意,想着他估计也不知道说什么,又躺回去双手枕着脑袋,看着天空并没有清晰可见的星星,“不算礼物,谁礼物会送一个碗啊?”这个碗比一般的饭碗要大一些,是欧洲传统的巴洛克风格,并不是现在波兰普遍的现代主义和巴洛克混合风,林谷禾猜测域淙会觉得有点过分花哨,但林谷禾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非常符合域淙身上言行举止中透出的贵气。由于方便上路,林谷禾将自己的行李一再Jing简,携带的餐具并不多,域淙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碗,吃饭时偶尔就着锅吃,偶尔用餐盘吃。尽管林谷禾对饮食一向随意,但看着域淙不得不如此随性,他心里说不出的变扭,觉得委屈了他似的。“没人送过碗给我。”域淙将碗拿高,在视线上方,缓慢旋转碗的边缘,底部是深蓝色,隔间的灯光远远延过来,一层黄色的薄光附在碗的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