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希雅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就算是为了他的花花再转回头,罗希雅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优雅与从容,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潘花花,“我不会去揭你。”听到这句话,潘花花无声地闭起了眼睛,却没有感觉到一丝解脱的轻松,达摩克利斯之剑依旧悬在他的头顶,随时可能会落下,洞穿他的头骨来惩罚他当初贪生怕死,苟活于此的侥幸。等到潘花花慢慢平复下来了,罗希雅才再次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后悔也没有用了,你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不过幸好,你们的婚约有个期限,你还有个盼头。既来之则安之吧”泄出积压在心头已久的情绪,潘花花现在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罗希雅说得没错,现在去揭他对谁都没有好处,他只能一步一步地再小心翼翼地走下去,踏过那危险重重的冰面,走去遥远的未知彼岸。罗希雅看着这一张与自己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庞,突然想到,要是自己的花花每天都身处于这样危险又艰难的处境之中该如何是好?她又想到,眼前的这个孩子,也不过才二十岁出头,现如今的种种处境又与自己儿子那肆意妄为的胡闹分不开干系,罗希雅不由得心生出很大的愧疚与疼惜。她抬手,轻轻拢了拢潘花花柔然的头,目光也带上了几分疼爱,她温柔地安抚道:“别怕,我会帮你的。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的。”潘花花怔怔地看着罗希雅,眼圈又渐渐泛起了红晕。他知道罗希雅肯帮助自己也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但是对方眸光中闪动着的那独属于母亲的慈爱与疼惜是不假的。母亲最后一次这样望着自己的情形模糊地停留在潘花花儿时的记忆里,已经斑驳不清了,然而在这一刻,母亲的脸却奇异地与罗希雅的脸庞重合起来,母亲对自己的爱也因此刻骨地清晰起来。妈妈一个声音在潘花花的心底小声念道:我想你了作者有话说:我们花花也还是个孩子 长命锁那一天是罗希雅送潘花花回的家。下了车,他与罗希雅道别,然后又是独自一个人了。他转身,跨进那一扇已经走过无数次的冰冷高大的铁门,走入了那一片广阔的青草地之上。冬日昼短,四周暖黄色的光柱次第亮了起来,照出了深黛色天空中不知从何时开始悄悄洒下的漫漫银霰。潘花花在那悄然飘散的稀碎琼花中安静地走着,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似乎永远也走不出那片草地了
但最终,他还是来到了那条蜿蜒而上的白色石阶前,抬步走了上去。除夕夜是在薛家老宅里用的年夜饭。去之前,潘花花还在担心再遇见那个比他哥哥的狂躁症犯起来还要疯的薛孟鲤该怎样应对,可谁知到了老宅,除去打照面相互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声之后,薛孟鲤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他家那oga的身上。潘花花稍稍松了一口气,依旧力求毫无存在感地躲在角落里,一颗一颗捡着桌子上的蜜饯吃,眼瞧着那带着一颗小nai球的大nai球脱去了一身茶气,仿佛被圣母光辉罩顶,浑身母爱爆棚,照耀四方的模样正在呆,那大nai球却已经慢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先开口说话了。“花花,好久不见。”史雨晨甜甜一笑,摸了摸已经隆起很高的小腹,道:“谢谢你叫他们送来的低糖蛋糕,很好吃。”低糖蛋糕?史雨晨不提,潘花花都忘了礼貌假笑变得有点僵,“呵,你喜欢就好。”史雨晨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养,实在是憋坏了,好不容易见着个活人,就算是以前见面就看不顺眼的潘花花,这会儿也跟见了好闺蜜似的,拉着人就开始分享自己总结出来的那些育儿经可怜潘花花既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养过孩子,看着史雨晨的一张小嘴叭叭地开开合合实在有点眼晕,还是一旁的薛孟鲤先看不下去,好声好气地劝道:“行了,宝贝儿你累了,去那边休息一会儿吧。”听到这温声细气的声音,潘花花悚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薛孟鲤——这人莫不是有人格分裂症?!薛孟鲤没敢正眼瞧潘花花,只斜斜瞥了一眼,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没告诉我哥?”“啊?”潘花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回了他一记锋利的眼刀,“快走开,不然现在就去说!”怪不得今天这么蔫,合着还是怕他哥!潘花花觉得有点好笑,今天自己倒是当了一回狐狸!和长辈们谈完正事回来的薛鹿林,不远不近地正瞧见潘花花这一脸坏笑的模样,他看了看薛孟鲤与史雨晨的方向,走近几步,不动声色地垂眸看着潘花花,问道:“笑什么呢?”潘花花狡黠又无辜地对着薛鹿林眨巴了一下眼睛,“没什么啊,就是看着你弟弟在史雨晨面前乖顺得像只哈巴狗似的,挺有趣。”薛鹿林在潘花花身边坐下来,又看了一眼薛孟鲤的方向,然后转回头,问道:“你喜欢狗?”潘花花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一把抓住薛鹿林的衣领,将人拉近,随即在他的唇角上轻轻啄了一下,还是cao着以往那一股纯真又善良的口吻,认真地说道:“我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