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腌臜东西,离本宫远一些。”
此言一出,瑞安脑中便轰然一响,方才走丢的神智又渐渐还了回来。她不可置信地抚住胸口,想不透自己怎能语无lun次,嚷出这般隐秘的事情。
脑间好似有一阵锐痛,连带着小腹都是隐隐下坠的感觉。瑞安有些惊惶,好在片刻便恢复了自如。她再不去望那一对小夫妻震惊的眼视,扬声传了费嬷嬷进来,搭着对方的手扬长而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缓和
瑞安匆匆忙忙离去的身影透着些蹊跷,李隆寿总觉得对方有些惊慌失措。
年青人扶起被瑞安推在一旁的苏梓琴,明澈的目光中满是深邃。他握着苏梓琴的手问道:“梓琴,我怎么瞧着她这些日子不大对劲?到好似情绪有些癫狂?”
一对小夫妻并肩立在一起,苏梓琴审视地望着那扇已然阖上的房门,轻轻咬了下嘴唇,沉思地说道:“正是,她平日虽然狂傲,心机却是深沉无比,今日怎么会口不择言,方才险些嚷出了我的身世?”
李隆寿离了苏梓琴的身畔,转去后头妆台上取来个青玉镂空的小钵,拿发簪挑出些莹白如玉的药膏,亲手替苏梓琴涂在脸颊上。瞧着那缕淡淡的伤痕,李隆寿满是心疼地说道:“往后再与她做戏,可不许伤害自己。”
苏梓琴含笑点头,温柔地偎进李隆寿怀中。两人并肩相偎地立在妆台前,从菱花镜中瞧得一对鸳鸯比翼的身影,静默间便有岁月静好的安稳。
有倏然的火花却在李隆寿眼中点燃,一桩桩、一件件细小的事情如同散碎一地的珠子,被他拿思绪重新穿起,霎时间便就贯通。
“梓琴、梓琴”,他悄悄将唇覆在苏梓琴的耳边:“瑞安这些日子频繁地传着太医,会不会是她的身子出了问题?你猜,会不会暗地里还有人在帮着咱们?”
想起费嬷嬷佝偻着的身影,苏梓琴心间蓦然一动,又不大自信地摇摇了头。
唯有想起苏世贤前些时日隐晦的言语,苏梓琴却是有些恍然大悟。她攀住李隆寿的脖颈,踮起脚尖贴近了他的耳畔,声音极低地说道:“父亲说,她好似是…好似是…小产。”
还未圆房的一对小夫妻听着这两个字,都是脸色绯然。不必再往下问,李隆寿也知晓瑞安腹中不会是苏世贤的骨rou,想起芙蓉洲间的声色萎靡,李隆寿这般寡言的人也不禁叹道:“真是毫无廉耻。”
便是小产不曾复原,到不至让瑞安歇斯底里,苏梓琴调皮地眨了眨眼,冲李隆寿说道:“我改日问问费嬷嬷,看她知不知晓个子丑寅卯。”
瑞安搭了费嬷嬷的手出来,回去御书房小憩,立时便吩咐一秋去传太医。
一秋一直留在御书房内,没有见着方才剑拔弩张的一幕,往太医院去时,却敏感地瞧着有几个宫人看她的眼神里添了些敬畏与疏远。她按捺着心间的疑惑,急急忙忙传了太医过来,瑞安已是阖眼卧在飞银覆彩的蜜合色芙蓉帐中,仅从低垂的帐子底下露出一只素手,费嬷嬷搭了块银红的帕子盖在手上。
一秋请来的太医仔细探了瑞安的脉象,又大胆恳请费嬷嬷掀起帐子望了望瑞安的脸色,斟酌着说道:“殿下是否吃了些违和的东西?敢问您近日是否Jing神不济,却又狂躁易怒?”
瑞安听他说得对症,从榻上支起身子道:“确是如此,你方才所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违和之物,难不成本宫的饮食有什么问题?”
她自己曾给景泰帝药中下毒,对这违和二字极为敏感,瞪着太医问道:“听你的口气,莫不是有人给本宫下毒?”
太医不过仅仅探得脉象不对,哪里能断定她身子中毒?慌得扑通往地下一跪,磕头说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您这脉息狂乱,应是误食相生相克之物,恳请殿下往后饮食上多多留意。”
费嬷嬷在一旁听着,一颗心吓得砰砰乱跳。她稳了稳心神,就着太医的话说道:“殿下,滋补调理之物用得过多,大约会导致Yin虚上火,以奴婢的意思,这位太医说得有些道理,往后但凡您用的东西,咱们都请太医院斟酌斟酌。”
瑞安情知这几个月来人参、雪燕之类的补品不断,凡药都有三分毒性,补物也不能一食再食,到对费嬷嬷的解读深信不疑。
她吩咐一秋列个自己素日饮食所需之物的单子,交由太医院阅览,再命太医开几幅调养的汤药,便就疲惫地躺回帐中。
费嬷嬷想起方才乾清宫中这姑侄二人剑拔弩张的一幕,看到瑞安性情大变,情知自己所下的药粉已经起了效用。
虽然意犹未尽,一则瞧着瑞安一时三刻宣太医把脉,自是不敢轻易再用;二则那东西矜贵,用一点少一点,费嬷嬷还想将刀用在刀刃上,也只得暂时收手。
依着太医院瞧过的食单,瑞安饮着开出的汤药,再将每日人参等物的用量稍减,细心调养了几日,心里的烦躁果真减轻了不少。
黑衣客不在身边,到底少了些依仗。瑞安趁着这两日身上渐好,又开始认真盘算。与大阮的合约已经签了几年,虽说现如今双方都没有撕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