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魏师叔,掌门有事想请您前去商议。”魏若明:“知道了,我稍后便过去。”“掌门说让你即刻便去。”魏若云认出是之前云时殿中的一位,估计是凌烟儿在新一批弟子里培养的心腹,毕竟和魏若云同一批的,都更信赖魏若明一些,这些年因为人魔两族关系缓和,凌云阁也没有大肆招收新弟子了,只在魏若云进魔域的次年招过一批,绿意也是那一批的。魏若明回头看她。“去看看罢!凌烟儿刚经历了新丧,门派的事务又千头万绪的,她估计应付不来。”“好!慕婵虽然常驻猎妖馆,但灵犀院尚在,你要是不想留在云时殿,就去那儿等她们罢!”魏若云眼神亮了亮:“真的!”临别时魏若明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你我回头在皇城见罢!”说完便随那弟子一同离去了。魏若云看向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手钏,陷入了沉思……或许是时候该将一切说明了。 心有灵犀漂泊止于爱人的相遇。——威廉·莎士比亚《第十二夜》后山的路都重新浇筑过了,就连她当年锻炼身体的阶梯,都重新砌得更宽阔平整了,唯有灵犀院外的沙砾路依旧,像是被刻意保留一般。这一次,她没有最初踏足时的不安,也没有当年日夜居于此地的自在,反而多了一丝拘谨。一路上不时还有弟子从她身旁路过,有匆忙赶去前山的,还有三三两两成行回寝的,晚了的会拉住先回来的追问前山的情况,便会得到安慰,云时殿还有好多人排队,不必着急,没赶上的弟子们稍微安心一些,道了谢,仍旧仓皇赶路,对他们而言,不敬之罪自然是高于悲切的。其中也有真心难过的,但那多半是骨子里对于生命逝去的悲悯情怀,而非对于某个具体的人离去的哀恸。沙砾路在风霜的侵蚀下已褪成灰白色,棱角也被磨得更平整了,她安静立于其上,整个人轻飘飘的,怔怔看着灵犀院门出神,白羽已不在,意味着尽管灵犀尚在,可她终究不是这儿的主人了。原本她都想好了,可此刻站在院外,却犹豫了。想当初,她们在灵犀院朝夕相对,虽然只住了短短半年时间,却是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这扇门内,有她们的欢笑泪水,也有过拌嘴吵闹,她们还曾在院门外心意相通,默然相拥,薄汗轻衣透,曾经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如今站在这扇门外,她却不知该不该进去……
正想着,院门忽然开了,一袭素白的慕婵施施然站在门内,看到魏若云像是有些意外,魏若云连忙打招呼,慕婵颔首示意,就在魏若云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她此刻最不希望听到的声音。“师尊!”绿意满脸欣喜地出现在后山入口,见到慕婵开门,连忙三步并两步地冲了过来,脑袋上的白条都跑歪了。“慢着点,仔细脚下。”慕婵柔声提醒。绿意路过魏若云的时候,还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炫耀般地上前拉住慕婵的胳膊,撒起娇来:“师尊是不是知道我来,所以特意替我开门的呀!”慕婵神色不太自然地看了眼魏若云,不动声色地将胳膊往外抽:“行了,折腾这些时候也累了,赶紧进去歇着吧!”绿意也不介意慕婵抗拒的动作,只挑好的记,于是高声应了,欢欢喜喜进去休息,临了还不忘送魏若云一记报复的眼神。魏若云已然不在意这些,因为她忽然意识到,难道绿意也住这?这些年代替自己和慕婵朝夕相处的人,难道是绿意吗?慕婵见魏若云站在门口不动,便也让她进屋:“愣着干什么?进来罢!”说完还往里让了让。魏若云回过神,呐呐应了声,也不矜持了,三步并两步进去,她倒要亲眼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院中和当年没多大差别,绕过影壁,从左到右依次是书房、练功房、正殿宝华殿,从院门到正殿外一路铺着碎石和不规则的长石汀步,一直延伸至殿前一小片空地,其上有一方石桌和一圈石凳,是魏若云当年摆生日宴的地方。不及多看,魏若云已提步匆匆步入正殿。之前的疑虑不攻自破,因为整个正殿的格局大改,通殿不见卧榻、梳妆台这种寝具,之前隔在大殿中央的那扇喜鹊登枝屏风也不见了,而是被左侧及地的帷幔取代,隔着帷幔依稀可辩其后是卧榻、梳妆台、衣橱这些,东窗下还有一张小软榻,供人小憩。原本魏若云住的这半边,则被慕婵的书案、书架,独立的剑架取代,殿中央靠近内殿的位置,摆了长条桌、八仙桌、左右两把太岁椅,下摆两排楠木圈椅,一边各两个,显然已被改成会客的区域了。她其实也是有想过这种情形的,只是亲眼见到还是有些落差,不过她很快按下,并不表露。“随便坐吧!折腾这一夜,想必也累了。”发生了那些事,慕婵却并未追问什么,反而故作轻松,对魏若云的态度却有了微妙的转变,“只是我这只有一张卧榻,三个人不太方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矮榻上将就一下吧!”魏若云侧首,发现这话是对她说的,至于绿意,则被安排到主卧上睡。“那你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