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於抵达山脚时,天已经全亮,但仍看不见太yan。
男人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骂一边作势要打。但男孩却像跳针似一遍遍说着不是这个,我要xxxx嘛
「不能不拚一点啊,休息太久了!」
妈妈;男孩正专心地撕扯手上的一包「乖乖」,「啪」的一声,包装被扯开来,七八颗淡hse的「乖乖」高高弹了出去,又一颗接一颗落在地板上,骨碌碌的向四面八方滚动。
男孩被骂的呆了呆,但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把手伸进乖乖的袋子里,哗啦啦翻动起来。
没有必要後悔,他告诉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有什麽做得不够,以後再补回来就好。今天、一星期後、一个月後,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他一向睡的浅,天光未露就起床加入最早等在小屋前的一小丛人里。他站在身旁陌生的人群里,脸被风吹的乾裂,十指冻得发胀,一心等待着这座山将要在他面前展现的风景。
他等待着,让自己慢慢习惯,同时也在心里小声安抚着自己。他开始拥抱这等待已久的时刻……
他身边的熟面孔开始渐渐减少了。
他只是傻傻站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但男孩委屈大哭的样子,却不知怎麽让他想起了昭华坐在教会的角落,一动不动望着台上的样子──
「可惜天气不太好。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一个nv人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因为下雨看不到日出就可惜了啊。」
身t的齿轮在一点点转动起来,开始还很润滑服贴,舒服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再过一段时间,脚会感觉到紧绷;受过伤的右足跟里头某个地方在着地时会透出酸楚感,像有一条看不到的裂缝,好像要裂进更里头。再来,呼x1会开始急促,渴望空气又不敢太用力的x1气,因为害怕冷空气突然灌进身t的挛缩感,还有肺被瞬间撑开时让人恐惧的瞬痛。到那时候,意识会重新回到身t里、回到他自己、回到他的每一次x1吐、回到脚下的每一步。无论走得怎麽样远,总会一次一次回来。
但他的脑子里彷佛也被ch0u空了一块。他忘了阖上嘴,就这样呆滞地望着总也亮不起似的灰扑扑的天空。
「好像上一次也碰到你……这麽骨力啊!」戴眼镜的男人笑着说。
他中途分了几次心,没有跟上他们的谈话,只抓住几个不连贯的词。日出…
「我马上就过去!很快!」
「好好好…这就是你最後一包乖乖了,你要怎麽样就怎麽样…」
3
那个夜晚,彷佛已经是十分久远以前的事了。几乎就像那些燃烧的星星一样遥远。彷佛猛然回神,四周一片空无,只他一人坐在无人的山头。
已经有登山团的人聚集在入山处。一个高瘦戴眼镜的男人一看到他便大声喊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都转过头来向他微笑或招手。
那时候,要是替她跑一趟就好了……他跌坐回位子上,呆望着窗外掠过的、空无一人的稻田,x口突然一阵酸涩,像冷不防被挖空了一块,不断要往里陷进去、凹进去…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小声的说上一两句话──通常是nv孩子的声音──很快静下去,但不久又会在别的地方重新冒出来。他一直微笑着。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他喜欢这种感觉。他也想说些什麽,即使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但他不着急…
他曾经在这座山顶看过一次日出…应该有十多年了。
刚开始爬山的前一两个小时,他的脑子就像一个塔台,总是被各种飘来荡去的思绪占据。他想起昨天才洗乾净、倒放在yan台上的木桶;那是他用来装包饭团的糯米的桶子。木桶在yan光下晒的乾燥微暖时,他喜欢悄悄把鼻子深深的埋进桶子里,去嗅上头糯米留下的甜香。有一点像是乾香菇的气味,但带着一点甜,让他怀念、让他莫名欣喜。
「不是这个啦!我要的不是这个啦…」
「你在g什麽?下次坐车不要再叫我买零食了,我绝对不会再买的!」男人大声抱怨。
「不要再弄了!你再弄我永远都不买零食给你了喔!」男人威胁。
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大力挥了挥臂膀。他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名字,但许多人都和他一起爬过山。他重新开始爬山後加入了几个登山社团的fb,也会在fb里分享自己的照片。
男孩又愣了愣,还是忍不住将手伸进包装里去。
他又想起了冰箱里的牛n。他走前把瓶子拿起来摇了摇,还有半瓶以上。一般时候,昭华可以喝上一、两天了。但他突然有些後悔没有再去买一瓶。
男孩翻着翻着,终於从乖乖里0出一包小小的、用塑胶袋包着的东西。但男孩只看了一眼,突然大哭起来。
他在入山处的树立的地形图边给自己拍了张照片、传到昭华的le上,踏上入山的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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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们要先丢下你罗!」刚才和他打招呼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