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捂唇偷笑:“青梅竹马说的是异性啦,不能用在他们身上吧。”应星轻轻地:“没用错。”这个词虽然形容的是异性,不过,还有一层意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不就搞到一块儿去了?“不是吧?”白珩在他遭受数轮摧残后悟出的笃定中,笑容逐渐消失,借着应星身体当掩体,狐耳竖得老高,偷偷去看那边三言两语过后又动手动脚扭成一团的两只猫。白珩是跟着镜流认识的这两只,从小小的刚比剑高不了多少的时候,到现在这幅俊俏少年郎的模样,好像还是昨天,又或者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来她去当了无名客,探索宇宙的奥妙,也回归仙舟,回到天舶司加入商队,仙舟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不同的,大概就是朋友中多了一个可以和镜流把酒言说,切磋武艺的龙尊。景元和木渊也像是老样子,从小到大都形影不离,只要在街上碰见其中一个,十有八九另外一个就在方圆五十米,关系好到令人咂舌。这种关系好是有迹可循的,在她看来也在正常范围内,两人从小凑一块捣着蛋长大,就算他们形影不离,景元一休息就放着单人间不住跟镜流请夜假跑木渊家里住;不擅长机巧的木渊愣是短短几年成长到小型动物机巧信手拈来,尤其Jing通小型鸟类;过个年节木渊还特意代替景元去他家住了两天陪人家爹妈合家欢……但这也可以是兄弟情啊!“小孩子嘛,和朋友黏在一起很正常的。”白珩给应星科普,“他们又是一个不怎么回家,一个家里不管着,就更正常了……这是兄弟情啦。”没有过兄弟也没有发展出兄弟情的朋友,白珩看着他们长大的,说话自然有分量,应星有些被她说服了,迟疑道:“是这样吗?”白珩整个人散发着极度的自信,一挥手:“你等我来问问就知道啦。”话题中心的两人刚刚分开,白珩找准时机随口叫了个名字:“景元景元,快过来!”正准备挑起今天第二次大战的木渊住了口,正要跟他一起凑过去,那边打成特效背景板的一人一龙已经鸣金收兵,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木渊掏出小本本:“快,这次是谁赢了?我猜是镜流姐!”镜流活动了筋骨,通身畅快,紧绷的唇也松动了,勾起一抹浅淡笑意:“嗯。”“你自己记一下。”木渊眼疾手快,把给他们记胜负的小本连本带笔塞给丹枫,也不管让败方亲自记胜负有多扎人心,转而去掏玉兆,咔嚓。记录下坚冰融化的昙花一现。他雀跃的下意识招呼道:“景元你来……”“谁?”没了切磋的两位友情提供的叮当当哗啦啦的背景音,这一声实在很难叫人忽视,众人整齐划一,看向声源。
景元双手抱胸,这是下意识在抗拒的姿势,立场鲜明,眼神坚定:“不行,不妥,听都没听过,对方哪个部门的?多大了?我都没见过的!”光听内容,有种一个挑剔的恶婆婆既视感。“怎么了?”木渊连照片都忘了上传备份,紧张地走过去,站在景元身边。两人站在一块,像是天然的统一战线,坐在他们对立阵营的白珩笑容逐渐消失,很快,又带着别样意味,慢慢扩大。“我在和景元说,”她故意放慢语速:“有个人……”景元如临大敌,嘴皮子飞快:“有人试图搭上我的线转到地衡司,笑话,有钱有闲的活谁都想做,哪来那么多歪门邪道。”景元双亲在地衡司任职,找他牵桥搭线,还蛮是个路子的,木渊在他这一向不爱动脑子,说什么信什么,牙疼道:“地衡司的工作比杂酱面都杂,还真有人信了里面都是清闲岗位钱多闲多啊?”真进去了,齐天大圣都被磋磨成观音大神。景元煞有其事,一语双关:“一点都不了解内在就开始做梦呗。”镜流看向白珩:真的假的?白珩笑容古怪,眼神慈爱:假的,你听他胡说八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木者造谣全靠一张嘴,镜流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抛下还云里雾里的丹枫过去拿装清酒的杯盏。刚迈出没两步,她才想起来这次多了个人,问道:“用多拿一盏么?”白珩问道:“应星,能喝酒么?”“他不喝他不喝。”木渊插嘴,“丹枫哥,快,这位可是工造司千年难得一遇天上有地下无下届百冶大炼绝对力压群雄摘得桂冠的绝代天才,你这最好的茶呢?”哪怕应星有这个自信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嘴里的形容词,在这种场合被吹成这样还是难免脸色一青,尴尬得无以言表,一个劲儿地盯着旁边的木板缝隙,钻进去一了百了。丹枫看着他,心中漫上同病相怜的同情,无视上蹿下跳的木渊,真去拿了一罐未开封的好茶。应星努力控制着脚趾不要挖穿鞋底:“谢、谢。”丹枫摇头,两人对视一眼,被迫害的受害者仿佛有着同好会雷达,应星闭了闭眼,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你们……忍得了他?”“不需要忍。”丹枫端坐在石凳上,传授与木渊相处守则,“打一顿,能老实几天。”取了杯盏回来的镜流垂眸倒酒,淡淡加上:“不必留手,他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