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指尖轻敲御案,瞥了眼李元朗,随即道:“ 岑青茗,你虽有过,但也有功,念在你并不藏私,一心为民,特恕你罪,当然,朕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朕甚至还能给你一份赏,你想要什么,若不是什么太出格的,朕都可以满足你。”
“既然如此,那我便没什么想要的了。”岑青茗由一个山匪正儿八经走到这个位置竟然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是十足的正义凛然。
“诶。”景元帝将手举至半空,示意让他平静一点:“她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只要你们做到你们该做的,又何至于引出这些事端。”
那簿子所写倒是样样俱全,时辰,地点,名字,与一般上报朝廷的录本无甚差别,毕竟是李元朗写的,也是简洁清晰,到时与新风县人口,记录一对便知,只是这簿子已经如此详实,又有何差。
但若是这样,岑青茗现下就是救了几百人的有功之臣。
岑青茗可没忘记昨日在茶馆中那些人嘴里说的话,她昨日还特意将李元朗当时送粮的记录簿子翻了出来,此刻别人一问,便镇定自若地呈了上去。
“你——”有激不起性子的官员对着岑青茗如此嘲讽就要开腔怒斥:“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初时的震然过后,李元朗淡定自若道:“臣不知岑姑娘为何对我有这番误解,你的母亲并未犯事,在查清身上并无案情相关的记录后,便早早放她离去了,前几日,我还在杨柳巷里看见过她。”
岑青茗也没有想到,但此际遇也是机不可失,下一秒岑青茗便振声道:“我母亲,之前一直被李大人私自扣押在外,我没有什么其他念想,但求能与母亲一同离京。”
“而我为人子女, 不知母亲身体是否康健,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如今既然可得圣上一诺,便不求什么赏赐恩惠, 但求和母亲团聚, 然后寻一富庶之地了此残生便可。”
昨日岑青茗在知道李元朗让她面圣以后她就有了这个念头, 等和翠翠见面以后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她功法有异, 而母亲一直被用来作为把柄,她实在太被动了。
此刻在南书房的都没想到景元帝竟连岑青茗的功过都还未明辨,便直接说赏了。
李元朗同样没想到岑青茗会在景元帝面前来这么一招。
人群里多是看着这场变故面面相觑, 惊讶不已的, 唯独陈秋刈露了个笑脸, 却也马上遮掩了起来, 私藏案犯家属,不管这家属是犯了事还是没犯事, 都够这李谦喝上一大壶的。
不用他说,马上就有人跳出来质问,最致命的就是那些赈灾粮的明细去处。
景元帝翻开那簿子,细细查看,没过多久,便看着李元朗惑道:“这字迹是李卿所写?”
岑青茗的这句话显然让在场众人都震惊不已, 原先想着李元朗可能与岑青茗有私的念头也荡然无存。
岑青茗面无表情,只是心中啧啧,这表情这实力,差点都令她怀疑真的是她强迫他写的了。
只是岑青茗没想到景元帝真如李元朗所说,如此平易近人,那她其实真的讨要些东西也没什么吧?
那官员听着景元帝在上的训斥,略带不服地坐了下来,怒视着岑青茗。
岑青茗继续道:“我母亲, 不懂寨务,体弱多病,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之前一直不知被李大人关押在何处。”
怕是等会就有不少人要对她群起而攻之了。
坐在一旁官员本就是为谏言李元朗而来,初时的震惊过后,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等着看李元朗的笑话, 而余下李元朗找来的这几名人证, 木子在一旁面露担忧, 戏苑的那几个人一脸事不关己,刘夫子则满脸游思, 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78章 对峙
李元朗没想着说谎,当日他在岑青茗身边,人人可见,听见景元帝有此疑问也只能垂着头轻声道:“是这山匪谨慎,迫我所写。”
岑青茗又无所谓,她平日可骂不着这些大臣,现在也只是劝他们好好做官,有什么不对。
可惜她刚才调子起得太高,直接给拒了,岑青茗免不了一阵肉痛。
“郑汪垚齐丰之流是朝廷有失,我虽然将今年的米粮送到了大家手中,但是曾经过去那么多年被克扣的粮食却再也没法送到了他们手里,这其中可能就差一口饭而早逝的,今日新风县有个聚义寨岑青茗,他日若是再出个新风县,却不知道有没有第二个岑青茗了,也请诸位大人,论事行事之前好好想想。”
该说不说,李元朗还是懂得些岑青茗心思的,她不过就是想在人前逼自己将她母亲的下落告诉她,果然,李元朗这样说了之后,岑青茗也松了口。
景元帝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居然再问了一遍岑青茗:“既然是误会,那刚
李元朗没想到岑青茗竟然备了,他之前还特意凭着记忆写了一本,现在就藏在他怀中,可这轻薄的本子此时却如岑青茗一般,硌的他心痛。
这样想着,岑青茗止不住四下环了一眼,李元朗,他到底在防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