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帆布上,周南瞥了一眼,果然是油炸的知了猴。90年代末期,这个东西在城里算是个稀罕玩意,但在农村却是寻常的野味。
周南朗声一笑,坐直了身子,“好,小宋,去叫老张过来,咱们尝尝鲜,顺便把这些啤酒都干掉。”
这两天大概是章宁宁这一生喝酒最多的时候了。昨天下午她陪着周南和张志军喝了三瓶啤酒,今天晚上又喝了四五瓶,直接破了她从不喝除红酒以外酒水的惯例。
宋晓琳也喝了不少,但宋晓琳的酒量很小,几瓶啤酒喝下去,就醉意朦胧撑不住提前回去休息了。张志军跟周南对吹了几瓶啤酒,然后就借着酒意跑到村委会去打电话,一一落实明天的现场会事宜。
周南前前后后喝了七八瓶啤酒,也有了几分醉意。倒是章宁宁的表现还算是正常,除了脸色红润一点以外,基本上没有醉酒的反应。
周南晃荡了一下,站直了身子,然后笑着伸手拉起了章宁宁,两人一起慢慢离开大水泊上了坡向张家的院落走去。
进入村民的定居点之后,因为村里树木茂密,明亮的月光被遮蔽住,天色便有些黯淡下来,隐隐看不清路径。两人小心翼翼地行进着,却不料突然从一棵树下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猛然向两人冲来。
是一只家狗,两只眼睛如野狼一般冒着森森的绿光,在黑漆漆的夜色当中煞是吓人。
章宁宁惊叫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就转身抱紧了周南,翘起腿,整个娇柔的身子吊在了周南的身上。
那只狗本无伤人意,只是两人路过惊了它。
狗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不多时就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三两声低低的犬吠从远端传来。
章宁宁伏在周南肩膀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夏天,两人穿得本来就单薄,这么紧紧得拥抱着肌肤相亲,难免就都有些意乱情迷。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有了情动的征兆,章宁宁瞬间便觉得浑身火热无力,想要从周南怀里挣脱出去,却没有一点力气。
她霞飞双颊,慢慢抬头来痴痴地凝望着那张近在咫尺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的、年轻沉稳、棱角分明、却同时充斥着儒雅气质的面孔,眼眸中的一抹柔情再也控制不住、也隐藏不住。
她咬了咬牙,猛然就勇敢地抬头凑了过去,主动吻住了周南的嘴唇。
喵呜喵呜!
一只不知道是家猫还是野猫的可恶的小家伙,很没有情调、很不识时务地从邻近的柴火堆里冒出来,又窜向了远处,带起一丝风。
章宁宁面红耳赤地使劲从周南的怀里挣脱开去,垂着头向前跑去。但没跑几步,她就又猛然停下身子,回头来娇柔地嗔道:“走啊,你傻了啊,快走!”
宁山镇辖13个自然村。第二天上午,从九点钟开始,就不断有宁山镇所属的其他自然村的支书和村主任赶来靠山村。而宁山镇镇长马忠零,也在九点多坐着镇里的吉普车赶了过来。
张志军站在靠山村的村委会门口,招呼着众人。
马忠零下了车,匆匆走过来大声道,“老张,周书记呢?”
“马镇长,周书记还没有下来,他说马上就下来。”张志军呵呵笑着,跟马忠零握了握手。
马忠零瞥了一眼站在靠山村村委会院中、正在由靠山村支书罗大亮陪着说话的一群村支书或者村主任,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老张,周书记怎么突然想起来在靠山村召开什么现场会?会议什么内容呢?”
张志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周书记只说要我通知开会,却没有说要开什么会。领导心思难捉摸,我也不敢多问。”
周南独自一人大步走下了山坡,向靠山村村委会走来。宋晓琳留在“家里”陪章宁宁,今天这种场合,章宁宁自然不方便公开出现。
眼看着周南神清气朗地从坡上走下来,马忠零和张志军赶紧一起并肩迎了上去。
周南走进村委会,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老马,老张,人都到齐了吗?”
“都齐了,全部到齐。”马忠零笑着回道。
周南沉默了一阵。然后才扬了扬手朗声道,“同志们,今天突然叫大家到靠山村来,咱们开一个现场会。”
“好吧,时间有限,咱们也就不说废话了。大家跟我走,我们先一起转一转,看一看。”说完,周南率先就走出了靠山村村委会大院,身后跟着马忠零和张志军,再往后就是一群摸不清头脑的村干部。
众人边走边窃窃私语,靠山村村支书罗大亮夹杂在人群中,面色狐疑地琢磨着,他也搞不清楚周南这闷葫芦里到底是卖的啥迷魂药。
周南先去山脚下的大水泊边停留了几分钟,又沿着小径带众人去看了下面的十几座养鱼塘,然后才慢慢转了一个圈,沿着山坡向上,顺着靠山村的村路,将靠山村转了一个遍。
很多村民都拥挤在家门口,好奇地看着周南领着一群镇村的干部像观山景一般从村里走过,哄笑着。
在靠山村支书罗大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