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宗挺想把面前的茶泼他脸上,但为了温婉还是忍下了:“既是做善事,为什么还要把人关在这里,索性还给我不是更好?”
“行,那就还给你。”
廖晖的痛快再次出乎江承宗的意料。他却不以为然,豪气地摆摆手,“你爸住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
“那当然,我跟萧岩那种混混当然不一样。我是个识时务的,恒运就是变天了,改朝换代的日子不远了。我何必跟你过不去。我知道你跟温婉好,她的父亲我当然不会为难。我一会儿就让人把人给你送过去。要不要我直接送回s市?”
“不用,我会让人来接。”
“行,那就直接交给你。”
江承宗端起茶抿了一口:“你这么痛快放人,有什么条件要跟我提吗?”
“条件当然有,但对你来说不难。”
“是什么,想要跟恒运继续合作?”
“能合作当然最好。如果你看不惯我做事的风格,不想跟我合作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以后在生意场上你别给我下绊子就行。毕竟恒运财大气粗我惹不起,你想要搞倒一个人或是企业太容易了。我们好歹同学一场,我求求你高抬贵手,好吗?”
江承宗并不打算接手恒运,当然也不会做什么为难廖晖的事情。事实上他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这些人包括他的父亲,私底下都不干净。细追究起来谁也不比谁强。他搞得倒一个廖晖,难道还能搞倒所有人不成?他不是神仙也不是救世主,他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别人的肮脏事他不插手。
但他不会跟廖晖说这么多,只微微颔首:“可以,你的要求我能做到。现在我能见一见温荣光吗?”
“当然可以。”廖晖立马打电话给手下,让他们把温荣光带过去。
电话打完后包厢里有短暂的沉寂,两人谁都不说话。廖晖低头一个劲儿地喝闷酒,江承宗则悠闲地喝着茶。面前的菜没人再动过,就像一幅幅摆放在那里精致的装饰画一般。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廖晖突然问:“你什么时候走,今晚吗?”
“怎么,要赶人?”
“没这个意思,我是在想你要不走的话,咱俩索性喝到天亮。”
“我没你这么好精神,累了一天我得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就走。”
廖晖冲他笑笑,举起手里的杯子道:“那我敬你一杯,算是送送你。”
江承宗也举杯加敬他,茶放到嘴边的时候他突然顿住,环顾一圈后道:“你这屋子装修得不错,光这些古董摆设就花了不少心思吧。哪里淘来的这么多的好货?”
廖晖本来正低头喝酒,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喝了咬酒杯边缘。然后他抬起头来,打着马虎眼道:“哪里哪里,都是赝品,不值钱不值钱的。”
江承宗心想,真的不值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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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宗再次见到温荣光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怔。
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和他印象中的那样实在相差太多。说是中年,可整个人看上去像快七十的样子。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布满皱纹,皮肤晒得又黑又粗,两只手伸出来没有一块好肉,就像长年在工地上做工的人那样的手。
江承宗本来心里挺恨他,看到他的一刹那心却有些松动。他想起温婉曾经和他说过的话:“……我爸一直背着这个事情,日子过得越来越糊涂。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每天拉着我说,说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渐渐的他就有些古怪起来,脾气变得阴晴不定,还老喜欢往外跑。那时候小柔出生没多久,我和妈妈所有的重心都在孩子身上,忽略了对他的关心。而且他对孩子一直很好,我们就大意疏忽了,以为他只是偶尔碰到不顺心的事情才那样。”
“再后来他就开始玩失踪。刚开始是几天,跑出去之后就没了人影,头几回我们吓得不行,立马报警找他。过几天他又自己回来了,跟没事儿人似的。问他去哪了,他说去找工作。干了几天觉得不合适就又回来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有半年多。他出走的次数越来越多,在外面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终于有一天,他一走就不回来了。我跟妈妈开始到处找他,可怎么都找不到。可以说整个s市我们都翻过来找了,周边城市也去找过,都没有他的踪迹。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一个人跑天津去了。”
温荣光在天津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什么,江承宗不用问也知道。单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过得不好。一个精神失常近六十岁的男人,没有家没有亲人,除了当流浪汉还能干什么。白天捡破烂晚上睡桥洞,还要经常被人驱赶。听说流浪汉里也有强横的,喜欢划地盘,温荣光这种外来的肯定没少受欺负。以至于在外这几年,他原本挺拔的背也弯了,人也瘦得没形了。
廖晖还算有人性,给他换了衣服洗了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