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处理好了,国内的局势也稳定了,这次的事情不会造成太大的的影响。”
顾近枭合上文件:“那个人呢。”
“已经从警方医院弄出来了,我想父亲应该会想要亲自处置他。”
顾近枭不可置否,轻轻活动了一下一侧的臂膀关节。
顾仁的视线落在顾近枭被顾言紧紧抓住的手上:“顾言他情况怎么样了。”
顾近枭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神色瞬间柔和了一些,他拨开小儿子垂落在额前的碎发:“伤口疼,他不愿意打止痛药,我让医生打了安眠药,睡了。”
半晌,顾近枭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你似乎对我同你弟弟的关系一点都不惊讶。”
整个事件里。他似乎也半点没有想要在大儿子面前避讳同顾言举止亲密的意思。
顾仁的下颌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顿了顿,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病床前,看着依旧在沉睡的弟弟。
“他在顾家长了十几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我是他唯一接触过的同龄人。”
顾近枭神色微动。
“父亲,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被暗杀受了伤,腰腹中了一枪,他在手术室外,没有哭也没有什么情绪,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我却觉得他整个人几乎就要站不住厥过去了。后来,你手术做完。我无意间看见他流着泪颤抖着亲吻你换下来的那件带血的衬衫。”
顾仁抬眼觑见他那个向来强大得无所不能、万事处变不惊的父亲竟露出了一点堪称动容的神情。
“那之后我便不自觉留了意,同龄人了解同龄人,他看着你时的神情,在那个年纪意味着什么,太好懂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不会是我的竞争者,虽然我们并不见得有多亲厚,但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弟弟,从小漂亮又乖巧,我一样疼惜他。”
“他对你的感情,太热烈,太沉重,也太绝望。”顾仁顿了顿:“所幸,还好....”
你接住了他。接住了义无反顾朝深渊跳下的他。
顾仁没把这句话说完,他知道顾近枭一定明白。
“父亲,他真的很爱你。”
顾仁走的时候,Yin了许久的天泄下几缕阳光,遥远的天际泛着一层浅金色的光亮。
顾近枭注视着臂弯里小儿子那张即便带着病气也十分Jing致的脸孔,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件美丽而脆弱的瓷器,仿佛谁轻轻一碰就会演着细腻的纹理碎裂开来。
可偏偏是这具流淌着他血脉的脆弱躯壳里蕴藏着这样强烈而执着的情感,将他完完全全地倾覆、侵蚀,让他只能一点点瓦解崩裂,退无可退地抱住了他。
顾近枭情不禁俯身在顾言的眉心处落下一吻,而后贴着他的嘴角轻轻地碰触亲吻。顾言发出轻微的哼声,迷迷糊糊地像是要醒来。
他的眼睑动了动,声音十分困倦而迷糊:“爸爸.......”
“是我。”他复又亲了亲顾言的鼻尖,像是安抚一只睡不安稳的小猫崽:“睡吧,爸爸在这里。”
会一直都在,会永远抱着你。
顾言略微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便又沉沉陷入梦境。
梦里天蓝海阔,和风暖阳,他一直追逐的那个背影停了下来,转过身朝他张开了宽阔的双臂,等待他跌入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