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终却要崔斐这样低声下气地来收拾,巍邢岚顿时觉得窝囊到了极点,可他明白,既然孙枭能够这么完美地嫁祸给方仲天,整件事的计划必然是滴水不漏的,越是这样闹下去,对方得逞的速度反而越快,可是委屈愤怒又根本藏不住,这两者在心中一步步酿成了绝望,他甩开崔斐,站起来,愤恨地瞪着孙枭,好久好久,最终,他咬紧牙关,转身离开宣传科办公室。
通信营营部办公室,崔斐靠在桌沿双手交叉,而巍邢岚坐在沙发上,双眼木讷地盯着地板,两人陷于无限的沉默中,却都在思考着同一件事。
崔斐叹了口气,伸手摸过桌案上的香烟,火机急促地咔咔作响了几声,在房间里回荡起刺耳的回音,可仍然出不来火,不耐烦地用力甩了甩,将火调到最大,火苗猛地窜出来又将他吓了一跳,顺口就骂出一句脏话。
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一切原本在生活中稀松平常的小事就可以让人觉得不顺遂到了家。
“发什么呆呢。”崔斐先开了口打破这种沉默,可巍邢岚似乎太过陷于自己的沉思,没有反应,崔斐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用胳膊肘顶了顶。
“一定是孙枭干的一定是”巍邢岚仍然盯着地板,像呓语般飘忽地喃喃了很多遍。
崔斐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应该是那孙子搞出来的事,可丫的我就是搞不明白,你们究竟有多大仇多大怨,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开除军籍还得坐牢。”听到这里,巍邢岚瞬间有点绷不住了,因为崔斐将他最怕且最坏的后果说了出来,烦躁地挠起后脑勺,崔斐觉察到自己这会儿说这样的话确实不合时宜,忙补上,“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方仲天这小子啥本事没有可命就是硬,让他承认他没做过的事肯定不可能,只要不承认,就定不了罪,只要定不了罪,我们就有机会有时间可以查出其中的来龙去脉。”
“崔副,你说组织会不会还方仲天清白。”
崔斐深吸一口烟,顿了顿:“你觉得呢?孙枭会留把柄让他们查到自己身上来么?我知道审讯是怎么个过程,就看方仲天的意志够不够坚强,能不能扛到我们查出些什么东西的那天”
“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急,凡事发生就必留痕迹,先从侧面追查一下孙枭前段时间的行踪,都与什么人有过交集,能查多远算多远,我在师好歹也是根老油条了,不卖我面子也得卖我老子几分面子,所以咱们自己先别乱了阵脚,像你今天这样冲去人家办公室里把他胖揍一顿。”
“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当时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可没说你错了,揍得好,没想到你这家伙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动起手来还真不得了。这孙子就是欠揍,他要是当初一直在我手下,老子早把他整得退伍了。”崔斐挑了挑眉毛,一副很引以为傲的神情,巍邢岚有些诧异,却瞬间觉得没有刚才那样气氛凝重了,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丝微笑。
“说真的,崔副,谢谢你,无论结果怎样,都要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谁叫你俩都是我带出来的,我自己衰呗。”崔斐精神而狡黠地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巍邢岚的肩,“振作起来,我们要开始打攻坚战了!”
这一抹刚毅却熟悉的笑,让巍邢岚感受到在这一片世态炎凉中,仍存在着温暖与善意。
对于从孙枭行踪着手的做法,巍邢岚这边一点突破都没有,在所有人口中,他都过着朝九晚五且忙于奔波操持即将到来的婚事的行程中,滴水不漏无处可以对其存疑;而方仲天就像崔斐所料的那样,经过了多轮的诱导与疲劳审讯任然咬死自己没有做过,就在这样的僵持中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方仲天突然承认了自己确实泄密了的消息公布出来,像晴天霹雳般将巍邢岚整个人给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