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
他的话很轻，莫辰却像是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瑟缩着后退，一双手却勾住他的下巴用力抬起。不给他任何逃避的空间。
慕修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的小孩，索性单手提着他走了过去。
在慕修加紧的力道下，莫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果然是他。
开始的时候，原本四通八达的基地因为局部的塌陷，只剩下了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不过，渐渐开始多了一下岔路，有些是尽头是一眼可见的死路，有些却不是，于是慕修只能放下他，示意小孩带路。
然而这些感觉都不能和此刻的心情相提并论，那个人，那个将齐儿拎在手里的人，居然是他？他......他要干什么......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上来，莫辰想要上前，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慕修眼神更暗了，“你还打算欺骗我？”
这声笑似乎让惊呆了的小孩回了魂，他重新挣扎起来，喊道：“你...你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不是好人！不许你欺负爹爹！！！放我下来！！！”
死死的把孩子扣在怀里，莫辰才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却生不起一丝抵抗的欲望，只是哀求：“是我做错的事情，慕修，对不起，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让齐儿离开好不好。”
“看样子你这几年过的不错，孩子都能跟你的姓，看样子那个雄性对你不错？”轻佻的语气下是说不出来的冰冷，说这话的时候慕修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这句话慕修说的时候简直咬牙切齿，听到莫辰耳边更是一道惊雷，他不顾一切的后退，慌乱的摇着头：“不...不是...他不是...他跟你没有关系...呜...求求你...别杀他...我...”
小孩乖巧的伸手搂住爹爹的脖子，把头埋在爹爹颈间，无声的安慰着浑身战栗的爹爹。
死一般的沉寂蔓延开，莫辰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慕修将那个叫莫齐的孩子举高了些，凑近了打量。
一大一小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一个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男人僵在了那里，脸上由奔跑造成的红潮在顷刻间退的干干净净。
“做什么都行？”慕修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我让你去死，你怎么没去？”
察觉这个小孩的眼神凶狠的似乎要咬他一口，慕修无所谓的松了手，小孩一落地就奔向莫辰，还没等他看看爹爹怎么样了，就被莫辰一把搂在了怀里，力道之大完全秒杀了刚刚慕修的一拎。
道也依稀可见了。
“放过他？你以为我想做什么？莫辰？”慕修眯起了眼，嗤笑一声。
“这个孩子跟我有多像，你当我瞎么？莫辰！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承认什么？！”
从发现齐儿不见了到那一声巨响，莫辰的心是直线提到了嗓子眼，一想到他的孩子可能会遇到危险，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脖子，难受的几乎窒息。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克制不住的滑倒在地上，垂下了眼，用颤抖的声音说：“齐儿...什么也...不知道...放过他...求你了...慕、慕修...”
然而慕修还是发现，曾经碎落了一地的水晶碴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被重新粘起来的水晶球，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边，粘合时留下了一道道裂纹，让慕修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小孩被攥的难受，挣扎的更剧烈了，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呼唤。
慕修却仿佛早就料到了，几乎在同一时刻出手打落了它，眼光扫过，似乎还是当年那把。
闻言，莫辰注视着他的目光变得很悲哀，按住了不安的莫齐，留恋的亲了亲小孩的脸颊，便摸出了一把激光枪，毫不犹豫的对准了自己扣动扳机。
七拐八拐的走了很久，体力好的惊人的小孩也开始有了喘息，慕修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下越来越熟悉的路线，再次伸手把他拎了起来，本来漆黑的通道虽然有强光手电的照射，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压抑，大概是因为这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此，当慕修再次踏入了观察室的下层，很轻易的听到了前方急促的脚步声在迅速靠近。
慕修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十年不曾提过的名字。
“莫辰。”
看着对面那个男人眼神中多出的错愕，慕修走到了他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道：“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莫辰，就算是死，我也只给你一次机会。十年，你这条命，我早就不稀罕了。”
听懂他话里意思的莫辰垂下眼，长袖下的指尖深深的刺进了肉里，半晌才强迫自己开口：“是。”
“莫齐！！！”
小孩似乎有些不安，开始挣扎，慕修却已经没空理会了，他皱着眉看着附近，这里是难得的空旷地带，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建造的时候比外面不知道结实了多少，因此并没有任何塌方的痕迹，只有累月留下的尘土将地面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