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排排倒下的敌军,放下手中的弓箭,不愿再放多余的一箭。
一阵默声的肃然起敬在每个人心心中升腾。
与其说沙场无情,不如道惺惺相惜。
一箭致命,总比被冰冻折磨而死,来的更痛快,更人道。
子夜。
沙场狂风怒号,落地的雪花层层被掀起,宛如一头披着银袍的野兽在嘶吼。
城墙上,有将士晚值,哆嗦着裹紧了战袍,明灭的火光也被强风劲扑。
“哥~”
蓦然,一声幽渺凄厉的女音划破穹顶。
睡梦中,少施泽怦然惊醒,猛睁的双眸里写满了恐惧。
“谁?”守城小将一个机灵,赶忙醒了醒神,将城墙火把尽燃。
血映长空,亮如白昼,昏厚的城墙上,灯火灯明。
小将揉了揉眼睛,放眼望沙场。
只见一袭鲜艳的红袍覆在洁白的雪地,如一朵绽开的血色妖娆,女子三千青丝绾着怀里的死士,呜咽刺耳,痛心疾首。
正值深夜,小将惊恐,疑为厉鬼,不敢上报,只左右踱步,浑身战栗。
却不想稍一转身,竟见少将军。
“将军,您来了。”
少施泽望着雪地中的女子。
像极了他的妍儿。
“哥~哥哥~”
“哥哥~”
她只重复着,嘶哑的嗓音哀婉凄绝,战栗人心,再说不出只字片语,蓦地仰面朝天,干竭的殷红眼眶里,竟是空洞。
少施泽像是忽然这画面刺痛了神经,宽厚的脊背几乎是遏制不住的震颤,大掌捂着疼痛欲裂的头,仿佛要炸开一般。
眼前,一阵阵音容笑貌铺天盖地卷席而来,让他无法呼吸。
“妍儿!”
那日,他带着莫大的激动,从皇宫狂奔回府,猛地推开她的房门。
她正坐在桌旁,面上恬静宜人。
见他来了,柔情百转的朝他招手。
“哥哥,过来,最近你总是生妹妹的气,妹妹给你泡了一杯茶,喝下了,就不许怪妹妹了好吗?”
“好。”
他笑着接过茶,自己何曾真正怪过她。
少女踮起脚尖,撩过他面前的碎发,眼底抹过一丝凄美的笑。
笑容低,藏着看不见的苍悴悲切。
喝了,就再也不会怪妹妹了。
一盏茶落,他应声倒在她怀中。
哥哥,忘了吧。
怀里的男人,做了一个美妙的梦。
“妍儿!”
那日,他带着莫大的激动,从皇宫狂奔回府,猛地推开她的房门。
“皇上同意了,同意下旨给林家昭雪了!”
梦里的人,笑的一如初见时灿若星辰。
她陨了。
“林妍……林妍……”
他蜷缩在城墙的角落,瑟瑟发怵,撕裂的声带委屈得像个孩子。
……
后记。
次月,荣安紫禁城,百里加急传来捷报。
王德顺呈上密密麻麻的捷报时,无意碰落其中夹带着的一张字条,其上隐晦道:
少将军鞠躬尽瘁,夜巡城墙,偶有风寒侵体,竟至疯魔,几日后严至自毁容貌,旁人不可近身,形状可怜,将士疑有脏物附体,遂将雪地女子捉拿,几番审查,乃景洲—廖可儿。
新皇阅毕,焚烬香烛,即令班师回朝。
太医院有神手,服其回魂灵丹,方才保命。
只此一请,于皇室围猎后,与景洲女子,常驻西境。
年年岁岁,永不回朝。
……—“哥,你说你怎么生的如此好看?”
“大概是为了给你看。”
“胡说,若是这世上没了我,你这张脸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