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奚茫然四顾,没有看到陈子楚,只好四处乱转着寻找他,将整个陈府都翻遍了,嗓子也喊的发不出一点声音,还是没找到。
他除了陈府,对外面并不熟悉,甚至都不知道陈子楚会去哪?也无法相信陈子楚会就这样将他卖了,他就好像是他们曾经卖过药材一样:只要卖了,药材就归对买的人了,无论买的人是糟践了还是转手再卖,赚他个盆满钵满都与原本的采药人无关了。
原来他就是颗低贱的草药吗?会救哥哥的事,也全都是在骗他的?那为何要占了他的身子?
当祝奚要踏出陈府去找到陈子默问个究竟时,一把被顾天揪住,直接就往马上带,径直就往京都的方向去。
祝奚以为再也见不到陈子楚了,谁知道这人竟然光明正大地跟在后头,一路跟随,就好像陈子楚没有卖了他一样。眼神幽幽,只要顾天放他下来,就殷勤地擦凳子,端茶倒水,递毛巾,甚至先开口要些他爱吃的东西。
一路都是如此。
如果顾天驱赶,他还会一脸正义地拔刀要战,却从不提任何的要带祝奚走,他后悔了等之类的话。
祝奚试过逃跑,但都被抓回,除了杀了他,什么折磨都忍受了一遍。
而那时陈子楚只是眼中带泪地看着,没有任何的举动。
祝奚过于悲痛之下,终于被刺激的渐渐Jing神恍惚,刚跑了都会转个弯冲回来。
直到有一天他在睡觉,半夜惊醒时听见了顾天与陈子楚的一段对话。才听了一半,就从床上栽了下来,然后就成了祝桐后来见到的模样。
呆呆傻傻,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更不肯闭眼睡觉,谁也不认识,谁也不会搭理。
祝桐想知道对话的具体内容,忍了忍泪,又细细擦干,才招来侯在外头的人,问,“里边怎么少了一段对话?”
来人抱拳,语气平缓,“回禀陛下,只有在场的三人才知道具体内容,除了拷问当事人,再无其他途径。由于陛下吩咐我们是悄悄的,所以就没打草惊蛇。”
祝桐许久没有发声,下边站着的人保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势也是一动不动。
直到听见一声,“灭族吧,至于陈邱平与陈子楚,秘密捉到宫内,关入寝宫偏殿那处的秘牢,每个刑牢都让他们尝一遍,不许他们死,必须老死在刑罚上!”
下面的人将头深深低下,“谨尊陛下口谕,属下这就去办。”
人走后,祝桐在大冬天里,吩咐侍从打进来一盆雪,他就这么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狠狠地擦起了脸,直到冻的脸与手都没了一丝知觉,衣襟也冰凉的透骨才又让侍从进来,替他换身干净的,才前往祝奚的住所。
见到了祝奚,祝桐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就伸手紧紧地拥抱过后,即刻放开,然后走的头也不回。
祝奚抿着嘴,目送走来的奇怪也走的奇怪的祝桐,默默地沐浴更衣,喝药。
他没告诉祝桐,也没让任何人去告诉祝桐,如果不用药,他晚上根本就不会睡……
祝桐一生未有爱人,活着的日子不是攀爬在万丈悬崖,就是在宫内算计到身体垮掉,就连最为享受的日子也不过是有了祝痕后,日日的辛劳教导。
他从来都没有放过自己,从死士侵入族地开始……
祝奚不知道祝桐是有多么地渴望能找到小侄子,所以在知道后死,也是心甘情愿。
祝桐也不知道祝奚一有空就回忆过去,还有收集有关祝氏的点点滴滴。就算祝桐当了皇帝后,将所有有关祝氏的历史都抹去。他还是终及短暂的一生来完成这个任务。
在他看来,祝氏如此的命运不是羞耻,而是从没有人来反抗这个已经变态了的世界。阿哥在痛苦中创造了祝氏的神话,所以他要将调查出来的,祝族过往都写下来。
不管是为了让后人引以为戒,还是去学会改变既有的最差境遇。
他在里边有写这样一段:祝氏一族出现在深山,也终结在深山。他们不懂反抗,也不懂改变,老老实实地逆来顺受,最多也只是从这座山躲入更人迹罕至,野兽凶悍的深山。
而皇室贵族甚至是后来的达官贵人都以享受他们的身体为乐,就连市坊之间广为流传的各个文本,也都将此事描写的极为香艳且带着鄙夷。
就算有祝氏坐上皇后之位,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照样被描绘成狐媚祸国之物。
他们呆在族地时,寿命短的可怕,被掳掠到金银满堆的地方,寿命照样短的可怕。
所以不懂反抗的羊羔永远都只会是羊羔,而成不了狼,甚至狐狸都不行。
祝桐不但是祝氏的开国皇帝,更是祝族的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