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喬菲的第一個念頭。
大庭廣眾之下我在幹什麼!這是喬菲的第二個念頭。
但還沒來得及感到害羞,喬菲迅速感覺到了程家陽皮膚上異常的熱度,離開他的嘴唇,伸手探上程家陽的頭,喬菲突然發現程家陽的額頭是滾燙的。
喬菲吃驚道:家陽,你生病了?
程家陽將喬菲的手從自己額間取下來,握住,搖頭道:只是一點著涼而已,沒事。
喬菲卻緊張起來,她抱住程家陽,半離開座位抬高身子,將臉頰貼上程家陽的頭,試探了一會,才放開他:家陽,你真的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呢,吃藥了嗎?
程家陽剛想說不要緊,喬菲便打斷了他,稍微加重了語氣:生病是小事,但你不告訴我就是大事了,你想讓我生氣嗎?
程家陽竟然被喬菲生氣的架勢一時震住了,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吃了,感冒藥
喬菲難得看到程家陽這麼聽話,像個乖小孩一樣,不由地在心間升騰出一股氾濫的母愛般的感覺,柔聲道:你發燒了,光吃感冒藥不夠,我向空姐問問有沒有治療發燒的藥,你乖乖吃了,我就不生你的氣。
說著,喬菲和空中乘務員溝通後,他們很快送來了紅外線體溫計和退燒藥。
也許是離開了上海遠離工作,拋開了翻譯官的身份,加上頭痛是不爭的事實,程家陽聽到喬菲一副哄小孩的語氣,竟然沒有覺得違和,還很聽話地照著她的要求點點頭。
喬菲拿著測溫槍在程家陽頭上一點,槍尾顯示幕裏顯示37度,低燒。
喬菲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溫度不高,但確實是發燒。督促程家陽吃下退燒藥後,喬菲調整了一下坐姿,伸手攬住他,問道:你冷嗎?
程家陽被喬菲主動摟著,喬菲身上的溫度很溫暖,喬菲的衣服也很柔軟,程家陽有一種曬在陽光裏的錯覺。
他帶著濃濃的鼻音回道:不冷,很溫暖
喬菲理了理程家陽的鬈發,回憶著慢慢道:實習的時候我生病沒告訴你,你當時對我特別生氣,我現在都記得呢
程家陽的鼻尖圍繞著喬菲身上淡淡的香氣,退燒藥的催眠效果似乎開始發揮作用了,疲倦的困意慢慢覆蓋了他的思緒,意識在睡與醒之間來回徘徊著,含含混混地道:因為,以前的程家陽是個混蛋
喬菲一下子笑了:你承認了?
程家陽半靠在喬菲的身上,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摸索著摸到喬菲的手,十指扣住,緩緩到:因為遇見喬菲,我才能告別過去,成為現在的程家陽,謝謝你,喬菲,帶給我那麼多陽光。
喬菲感動地抿住唇,過了一會,輕輕道: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喬菲伸出空著的那只手在程家陽的背上有節奏的拍著,讓程家陽恍惚間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在喬菲身邊拋掉了最後一點意識,安心跌入了睡眠。
一覺睡醒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耳邊適時響起了航班降落提醒:親愛的乘客們,從上海飛往廈門的飛機預計在10:45到達廈門高崎國際機場,地面溫度20攝氏度,飛機即將落地,請您再次確認系好安全帶!感謝您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我們下次再見。
程家陽睜開眼,喬菲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看到他睜開眼,兩個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她不好意思地挪開目光,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大家都忙著檢查安全帶和隨身物品,喬菲想要掙開他們一直握在一起的手,程家陽卻更加握緊了,抓住喬菲的手放到唇邊一吻,啞聲道:喬菲,歡迎到廈門。
廈門!
時隔8年之後,這是喬菲第一次來到廈門,走出機場的那一刻,看見了藍天白雲,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眼前的廈門和記憶裏模糊的廈門慢慢重疊起來,喬菲才真正感覺到了自己的身處所在。淡淡的暖意和微微的涼風交織著,帶著夏末的餘溫,又沾染著海濱的氣息。是純粹的秋天。
這也是程家陽第二次來到這裏,上次還是因為高家明突然換專業,全家一起過來問明情況。上海的秋天總是很短,渡過了高溫的夏便仿佛直接奔入了嚴寒的冬,中間留給人們的空隙只有短短幾天,還沒來得及享受到這份愜意,便被寒流吞沒了。而在這裏,是完全不同於上海的氣息,程家陽抬眼望去,藍天和白雲交織著,晴空萬里,涼風從指尖的間隙裏穿過,踏前一步,似乎走進了喬菲的過去,探尋喬菲在這座城市裏留下的痕跡。
從機場到主城區,不過40分鐘,程家陽和喬菲在機場外叫上一輛觀光車,讓司機開著車沿著廈門的街道慢慢行駛,兩個人坐在車後排座上,讓車窗大開,喬菲看著窗外,程家陽看著喬菲,風灌進來,喬菲的發絲輕柔地拂過程家陽的臉,喬菲記憶裏塵封的廈門也一點一點鮮活起來。
從視線裏劃過了一個個精緻的街邊店鋪,有古色古香的茶館,飄出悠揚琴聲咖啡廳,有著精緻櫥窗的飾品店,花團錦簇的插花鋪子。街上的人們慢悠悠地走著,路邊隨處可見牽著手閒逛的小情侶們,或者是三五成群的遊客拖著行李箱,互相大笑著前行。還有孤單的背包客,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