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寧為玉碎。(五)</h1>
Susana帶著寧苒回到公司時,裴珩遠剛結束會議,他看向寧苒,“我送你回去。”
經過這兩次的相處,她已經深知自己的拒絕無用,於是乖乖點頭。
裴珩遠抿著的唇微微一動,然後轉而看向Susana,“我的戒煙糖?”
“兩天之內會到貨。”裴珩遠一直在吃的戒煙糖最近全市斷貨,Susana是特地從國外訂購回來的。
他頷首,率先走出公司。
寧苒緊跟在後,還邊回頭對Susana微笑以示感謝。
在回學校的路上,寧苒拿出了陳珊迪給她的邀請函,“這是你前……珊迪姐讓我轉交給你的。”
裴珩遠抽空睨了眼,“見到她了?”
“嗯,在餐廳碰到的。”寧苒忽然想到:“你以前的名字叫裴遠?”
“嗯,20歲之後改了。”那年他出了意外,家人迷信找來算命先生,說他命裡缺土,需玉石來加強。所以在他名字中加了一個「珩」字。
對話到他這裡就結束了,直到車開到了學校大門口,兩人都沒再說話。
“謝謝。”寧苒解著安全帶道謝。推開了車門正要下車,忽然又轉了回身。她從包包裡翻出一個手掌心大小的鐵盒子,遞給裴珩遠,“這個給你先替著。”這是她防止低血糖備著的。
說完她就下了車,車裡的男人在微微的怔忪中回神,這才看清楚,是一盒水果糖。
忽然就想笑。這小孩子是不是沒搞清楚戒煙糖跟一般糖果的不同?
裴珩遠還是出席了陳珊迪的結婚週年派對,無他,只是因為她先生和他在商場上有過幾次合作。
他一到,盛裝的陳珊迪就款步到他面前,沒看他一眼,只是不停望向他身後還有四周,“你的小女朋友呢?”
裴珩遠接過一杯酒,“你都跟她亂說些什麼了?”
陳珊迪一臉壞笑,“哎喲,這麼緊張啊?”但她很快收起笑容,“裴遠,她跟我們不是一類人。她大概做不到你要的各取所需,放過人家吧。”真的是良心忠告。
一個永遠以利益為先的男人,一個涉世不深的女孩,是小說或者電視劇中養眼的搭配,但放在現實,熬不過那些黑暗。
莫名的煩躁。裴珩遠拒絕了一批批和他敬酒的人,還有那些企圖和他攀談的女人,走出宴會廳,想抽煙。
他習慣性地去摸煙,但他戒煙已經大半年,身上根本不可能有。沒有煙,卻摸出一顆糖,透明的糖紙下,是檸檬黃的糖果。
神使鬼差地剝開了糖紙,吃進嘴裡的一刻就甜得讓他蹙眉。但慢慢地慢慢地,滲出一點點果味的酸,中和了糖的甜。
好像,是能接受這樣的甜的,甚至是他主觀願意去接受的。
寧苒怎麼也想不到裴珩遠會在晚上十點多這個時間,出現在她學校門口。
他應該是剛從什麼重要場合過來的,身上的西裝比他平時穿的要高調一些,也終於見到他工工整整地打領帶的樣子。
裴珩遠看著她滿臉疑惑地朝他走來,所以在她到他面前時,主動說:“糖,還有嗎?”
“啊……”寧苒恍然大悟,“有啊,我上去拿給你,你等我一下。”沒等她轉身,就被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漆黑的夜裡,昏黃的燈光下,都掩不住他此刻看她的目光,灼熱、專注,“……不急。”
明明他也抱過她,明明有過比這更近距離的接觸,但寧苒的心,就是拼命亂跳著。他整個人的感覺都是那麼清冷淡漠,但手掌卻總有讓人留戀的溫熱。
他手指緊握著的,是和她心跳同樣快的脈搏。他會不會感覺到?
這個想法嚇得她立刻清醒過來,慌忙地抽出了手。
眼前的小女孩根本不擅長掩飾她的緊張和尷尬,裴珩遠失笑。
他用一個爛透了的藉口,去見一個不知道為什麼要見,卻又想見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把這一切都歸咎於他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