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就忘了啊?枉人家领个奖还想着你”
我:“你闭嘴。”
“他好像挺喜欢你的。”宋怡青并不闭嘴,兴致勃勃,如同被春雨浇灌了的一颗小白菜,“他现在也不太好睡啦,人火了就端着了,身价高着呢,倒是对你一直念念不忘的。”
我眼尾扫到那张图片上。
是曾明朗穿着正装下跪的图片,角度刁钻地从上往下照,没有露脸,不过有一丝熟悉感,我回忆了一下,这应该是我某次调教他时拍的照片:微微分开的胯部,笔挺的泛起褶皱的高级西装包裹着紧致的肌肉,穿得一丝不苟,领结齐整,禁欲隐忍的气场里,透着让人想玷污一把的诱惑。
宋怡青怂恿:“答应他啊!”
我捋了捋垂到眼帘的发丝,没说话。
宋怡青继续怂恿:“你看你心情不好是吧,刚刚结束了一段不愉快是吧,送上门来的干嘛不要?——要不你这样想,玩一玩新鲜出炉的视帝,他几小时前刚在舞台上说完获奖感言,下一刻就乖乖跪在你面前——是不是很爽?”
我知道宋怡青在打量我,之前那一回合,我情绪失控了,实在不妥。所以我这次克制地说:“视帝?”
“啊,好像不是。”宋怡青捂嘴,手指上方的狐狸眼滴溜溜望着我转,“我记错啦~视帝是你的沧海你的巫山,不过他没有去现场,是程岩替他领的奖。”
我剜了她一眼:“什么巫山沧海,不要乱讲。——你说他没有去现场?”
“是啊。”宋怡青笑眯眯地扬了扬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送上来的酒,“这几年很少有获奖人不去现场领奖了,再说了金鸾奖是国家级奖项,视帝视后的颁奖人是省部级领导呐,放领导鸽子太不给人面子了吧?所以呢,南陆不去现场,上头就商量着,要不干脆把视帝颁给曾明朗算了,赵斐然也是这么想的,游说了一阵子,上头都松动了,本来你今晚就真的能玩一把视帝了哎,结果还是给了南陆,你说气不气?”
我的酒早已饮尽,手指却愈发用力地抓着杯子,直抓得关节发白,明明磨得平滑无比,连棱角都又钝又滑,却硌得手心发痛。
我犹如从一场恍惚的梦中惊醒。
过了几天了?那天南陆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没有回来找我,而我也没有找他。心照不宣似的就这样轻而易举断了联系。
我本来想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然而摔坏的手机也摔碎了那通没有拨出去的电话,摔碎了我花了几年构建出来的信心——我因为怕见着他,不敢去参加任何一场颁奖礼,哪怕主办方会把我们安排在相隔最远的地方,保证我们低头不见抬头不见左右转体都不会见;我的勇气是小容量的充电宝,一次用完满格电,就只能不甘愿地断电,任由指示灯啪地灰暗下去。
摔碎的手机也给了我自欺欺人的很好的借口。
看吧,我手机都坏了,没办法和他联系,只能等他来找我,等他回家。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借口了啊。
麻木许久的心终于从心尖尖上开始泛起一丝苦涩,痉挛随即蔓延到全身。
他到底,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不找我呢?
王坤伦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觉得我给不了他什么,所以宁可选择王坤伦?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觉得心口被捅了一刀,呼吸变得急促,后知后觉地发现胸口的衣料被我自己攥得死紧。
宋怡青的目光灼灼地笼罩在我身上,意识到失态的我装作镇定地把自己的手缓缓拿下来,放在膝上,在宋怡青看不到的地方紧握成拳。
“谁知道南陆这两年怎么搞的,颁奖礼都能缺席。”我说。
然而太想表现得正常,导致我反倒分不清自己现在说话的语调神态是不是透着一股“伪装正常”的不正常。
我只好又往后靠了靠,让自己舒服一些:“没什么好气的,最多是程岩又多得意了几分钟。”
我错觉自己被架在一口小火慢炖的锅上,慢悠悠炙烤得我满心焦躁,满脑烦扰,一团灼热的火焰在血液里左突右撞,把鲜血熔炼成岩浆。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口闷得发慌,急需一个出口释放。
我呆呆地望着在指间转动的手机,这样望了两分钟,眼看裹金的黑边晃出了海豚流线型的弧度,才回过神,低声说:“那我去找曾明朗吧。”
宋怡青露出了微笑。
赵乔:嗯。准备好东西等我。]
曾明朗:是!]
我恶劣地笑了笑,敲击几下屏幕。
赵乔:那你现在应该喊我什么?]
对面静默了几秒,传来了回答:
曾明朗:是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