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车上一大一小,年纪稍长的青年男子先走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却是名弱冠少年,深蓝官袍乌纱帽,瘦削挺拔的身子骨撑着宽大的衣裳,走起路来袖摆盈风。
行至二重殿前,贤王转过身打量少年许久,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腰板儿挺直了,不可丢了仪态。”
少年理了理领口,笑道:“您且放心罢。”
说话间,迎面走来的引路宦官臂弯拂尘一转,向二人行了个礼:“二位舟车劳顿,洒家有失远迎了!”
二人回了礼,贤王道:“公公客气,宫中近来可安好?”
杨顺附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边走边道:“听闻王爷身体抱恙,陛下便一直惦记着,近来事务繁忙,陛下刚刚南巡回宫,又恰逢王爷回朝,陛下是极高兴的。”
几人谈笑着穿过长长的回廊,拾级而上,眼前便是一间素雅的宫殿,但殿前石柱上的琉璃碧玺是价值不菲,门前两侧各有一盏宫灯托着月白夜明珠。
杨顺进屋通报,很快便将二人领进殿内,殿内不大,龙椅前搁置一台碧玉书案,龙椅上的皇帝右手把玩一把骨扇。
二人跪地叩首,只听那人懒懒的声音:“皇兄快快平身,身子可好些了?”
贤王在少年的搀扶下起了身,答道:“多亏陛下送来的珍贵药材,已是好得差不多了。”
皇帝“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一直低头不语的少年身上,话语间似乎带了几分笑意:“早就听闻今年科举状元风流缊藉,提笔成诗,今日一看才知传言不虚。”
顾怜冬忙道:“微臣不才,赶考三载,今年才有幸拔得头筹。”
“朕审过你的文章,果真是一表人才,可惜往年考官没能捡着你这根好苗子,该罚。”皇帝笑道。
顾怜冬的脸唰一下红到耳根:“有幸得到陛下赏识,微臣不胜荣焉。”
皇帝点点头,给身旁的杨顺使了个眼色,杨顺躬身从偏殿取来几只木盒,递到贤王面前。
“西域前几日送来一些温补药材,朕听闻有几味在中原极难得,小小药材不足为道,还望皇兄早日痊愈。”
贤王忙谢了恩,又听皇帝道:“不过朕刚刚南巡回宫,还未给顾爱卿好好准备见面礼,是朕的不是。改日定来补上。”
顾怜冬颇有些受宠若惊,也谢了恩,几人又闲聊片刻,二人便告退了。
回府的路上顾怜冬频频出神,贤王失笑道:“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
顾怜冬笑道:“是平生第一次面圣,没丢了脸面罢?”
“你做的很好。”贤王看向窗外,意味深长,“陛下很中意你。”
皇帝的“改日补上”,顾怜冬倒是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翌日,竟是杨顺亲自送了过来。
紫檀盒中盛了上好的丝绸,一块翡翠背云静静躺在其间,光芒流转,雕刻Jing细,血红的珊瑚珠都被压下三分颜色。
顾怜冬谢了恩,一众宫差离去,他看着手中的木盒,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