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这是……什么声音?
关默停下正要翻页的手,将视线从书本移到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哒、哒、哒。”
这是……敲门声?
关默略带迟疑的想着,身体却不受控制般,一把扔掉书,任由书角磕在桌面被戳出褶皱,身后的椅子也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起身而倒了地。他跌跌撞撞的向门口扑去,好几次踉跄着才稳住了身体。
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敲门声了。在他的记忆里 这扇门只会发出门被锁住或者被开锁的声音,以及他被按在门上,身体随着律动,像是浪chao般不断拍撞门板的声音。
“哒、哒、哒。”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关默也来到了门口。他看着眼前看不出什么颤抖迹象的门,双手不自觉的抚了上去,一把握住了门把手,突然软着腿跪了下来,他的手并没有因为下跪的姿势而松开,因而变成了高举的姿态。
好似耶稣那被锁在十字架两侧的手一般。
房门传出熟悉的开锁声,关默能感受到门把手被拧扭的动静。他下意识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真的、真的可以看到别的人吗?
关默并没有忘记昨天关岚和他所说的话。尽管对此仍抱有几分怀疑,可他还是一边唾弃着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边从衣柜里选择了一套还算正常的、并没有多少性暗示的女款水手服——这个新房间的衣橱里全都是女装。他期待自己能给那位拜访者一个好印象。
他真的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这算是什么啊?他明明是一个人,一个公民,一个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有着自己的人权的人,凭什么要被关在房间里,除了那个魔鬼,再也见不到任何人;除了选择被那个魔鬼骑在身下,硬生生被掰开了腿,任君采撷以外,没有别的事情能干。
这算是什么啊?这算是什么啊!
他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他有着自己的生活,就算以前的日子也不算什么美好,侵犯受辱是常有的事,可他至少有朋友,有学业,有梦想。
而不是现在这样,就连自己生活在社会上的存在都被剥夺,日复一日的面对着空荡的房间,等待另一个人的回来,就这样,日子变成了两部分,一半有着关岚,一半没有关岚。他的世界也慢慢变成了——
只有关岚一人的世界。
他不要这样。
所以……
关默双手撑在跪着的身体前,仰起头,注视着那逐渐被打开的房门。时间在此刻仿佛凝固了一般,关默总觉着那门沉重的好像连盘古也推不开;时间在此刻又仿佛变成了瀑布,转眼间,那紧锁着的门就被推开了,露出被粉刷的惨白的走廊。
那里伫着个男人,手上端着餐盘,他逆着光,看不清是什么模样,只不过挺立的姿势和关岚像极了。
关默看的发痴,眼泪顺着乌黑的睫羽悄声落下也不自知,一双乌眸微微眯起,眉宇之间偷偷碰了头,明明是一副哀恸到极致的表情,可他此刻却在微笑,一个异常惹人怜爱的微笑。
得救了。
关默用他软若无骨,又似乎在向神明祷告的身体告诉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
我终于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