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等你电话半天了你咋还在这儿绣呢?!”苏禾一进门就看见梁讳带着老花镜趴在桌子上绣“千里江山图”。
梁讳是从国资局退下来的一名老干部。年轻时一次实地考察期间偶然被季兴国赏识,就被特别提拔到闵海做贴身保镖。后来干久了觉得没意思,正逢季兴国因为身体原因要退居二线,就向组织申请提前退休。季兴国感念他十多年的衷心,在梁讳退休后让儿子季靖仲以梁讳法人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公司,专职培训保镖。而今七十多岁的梁祎看起来一点不显老。翩翩风度,面容清瘦,只有眼角纵深的纹路出卖了他真实的年龄。
听见苏禾回来,梁祎手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真稀奇,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粥在灶上,饿就热了吃,别杵在这儿挡着光。”
“嘁”见客厅灯不够亮,苏禾又把客厅的壁灯打开了。“下午在学校没见着韩濯。明儿我再问问李杨探探消息。啧,这粥做的不错,不像是你的手艺啊。花姨今儿来了?”
“喏,在院子里伺候花儿呢。”梁祎把眼镜摘下来用力眨眨眼睛好缓解眼睛的酸涩。年轻时用眼过度养成的坏习惯,苏禾说了很多次去找丰道长定制个护眼贴梁祎都没当回事。
苏禾看见梁祎频繁眨眼睛就知道老梁头眼睛又不舒服了。劝了那么多次都不顶用,苏禾打算“曲线救国”。“老梁,你要不想娶花姨时再多添两道皱纹,就别绣了。不然别人还以为花姨嫁了个‘爹’呢。”“滚一边儿去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梁祎却是停下了手里的绣活儿,从桌上黄花梨木的抽屉里掏出个眼罩式样但没有罩绳的东西。拿出后却不直接带,跟炫耀似的假意往苏禾身旁的落地灯晃了一下才贴眼睛上。苏禾看了不由暗暗发笑,老梁真是越活越小了,定了道长的眼贴都不吭,就等着自己数落的时候露出来好显得自己理亏。
“这才对嘛。我回屋儿喝粥了。您见着花姨替我道声谢,拜~”。“滚滚滚,别忘了正事啊!”梁祎受不了似的挥手赶苏禾回房间,担心苏禾玩心重忘记正事又提醒了一遍。
“那必须的。”苏禾嘴上答应着神情却不以为然,端了两碗红枣小米粥就麻溜儿的“滚”回屋了。
“这小子,天天在外头野,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怪词。”梁祎叹息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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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回屋,刚把灯打开,就听到隔壁隐隐传来桌椅摔地和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以及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闹了几年了还没完,老天真是不开眼。虽心内腹诽,苏禾左手已经熟练的捏了个诀,右手画了个门似的形状,光影变幻间身影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
“来我房间看电影吗?一特有名的惊悚片,招魂,看过吗?”
苏禾进夏池房间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父母争吵夏池都喜欢缩在墙角听歌。5年前苏禾第一次误打误撞穿梭到夏池房间里时夏池就是这样。屋外锅碗瓢盆打砸声混合着哭骂,夏池却像个面庞Jing致的雕像似的,双手捂着耳朵,眼睛紧闭着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夏池对屋内凭空出现的苏禾也不害怕,苏禾跟他打招呼也不理他。后来两人熟了之后,苏禾就时常把夏池接到自己房间陪着他看电影。
夏池闻到房间里飘散的薄荷雪柏味就知道苏禾来了。睁开眼睛,不用把耳机摘下来他就知道苏禾在说什么。
“好啊”。怎么会不好。
只要是苏禾说的话,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