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给马蜂窝减负。
他也哭过了,妈妈的伤心总是藏不住,鼻尖和眼睛都像碾碎花瓣之后,把鲜艳颜色涂抹在素白底板上。爸爸握紧他的手,叫他老师,对他说,我爱蔓蔓。
我当时正支着脑袋发呆,语文老师给我们解释“英俊”时,幻灯片上摆着的就是爸爸的照片,我英俊的爸爸在幻灯片外邋里邋遢,胡子也不刮,此刻突然说爱我,他就又变成照片里的那个人。
老师,蔓蔓在你肚子里就会踢我,你不记得了?蔓蔓是蔓蔓,蔓蔓不是任何人的遗产,我爱蔓蔓因为她是我女儿,是从我最爱最爱身上割下来的肉.....老师,你不要去想以前的事,不要担心我会对蔓蔓不好,你只要和我一起专心看蔓蔓长大,好吗?
我爸爸就这么把妈妈哄好了,妈妈也停下手,爸爸正吻他嘴唇。爸爸待妈妈像园丁待最好的那一株玫瑰,为了能靠近玫瑰,园丁手心常常挂着小刺,可是园丁还是因玫瑰的美丽而开心。但我竟然只是坨肉,听到这句话我生气地踢了踢他膝盖。
他按着我头顶一扭,说蔓蔓你写作业去,我和你妈妈有事要谈。
我当时心想有什么好谈的,结果我与杨宛兰在一起后也常常谈,杨宛兰是我的宝,我恨不得24小时都与她呆在床上,她当然不会允许,还要打我几耳光,于是我放她下床去上课。她有几回惊讶为什么我从不因为她的刁蛮(当然,她用的不是这个词语,但绝对是这个意思)生气,我耸耸肩,说你脾气比我妈妈好太多了。
她惊讶的看着我,又看看墙上的全家福,说不可能,皇后不是那种人。
他当然是那种人,但是他有我爸爸。杨宛兰也常有非要一头撞死在胡同里的时候,但她有我,我爸爸当年及现在如何把妈妈放在心尖上爱,我就怎样爱我的小兰花。
除了生养心木心卯的那几年,一连几个夏天都是以与妈妈的告别收尾,他有时候跟我开着视频也能睡着,我也去睡觉,爸爸就坐在屏幕面前看他,我午觉睡醒了去上课,爸爸还在那儿原封不动地坐着看他。
尴尬的事发生在我升上初三的年份,杨宛兰被我“不小心”地“碰到嘴皮”后,期末到开学,开学到期中,她从没与我说过一句话,除开班主任必须对学生说的话,我们几乎是陌生人了,甚至见到面也竭力避免视线接触,是陌生人外的陌生人。
我生物课上得还挺不错,妈妈也为我准备了很多东西,他从我上中学开始就不厌其烦地询问我身体情况,我跟着他去妇科诊所别扭极了,每回拿到报告单离开alpha区去找他都是场逃难,我怕被发现,怕被熟人看见,更怕遇见杨宛兰,如果遇见杨宛兰,那我对她做的事情就夹带了一些愚蠢的含义,与我真实想让她明白的心意相去甚远。
但生理期的到来还是使人措不及防,更措不及防的是这件事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具体来说,大课间的广播体操锻炼我站在最后一排,我们班后面还有别的班,我身后一整个初二7班都比本人先知道长公主屁股在流血。
杨宛兰拍拍我,我毫无察觉,几乎一个雄鹰展翅把她撞翻,她叫我名字,许思蔓,你跟我去办公室。
我以为是要说我上课睡觉的事情,结果她把自己的外套,那件小巧优雅的羊毛衫系在我腰上,才将我带走。
我请了两天病假,两天完了又请两天,爸爸来过,我没理他,俩臭小孩来过,被我吼回去。等我听到妈妈站在我房间外敲门,急忙下床,妈妈回来得匆忙,倒不过时差使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脸色阴沉,他说我把你老师带来了,听说你这半年都在跟兰兰姐姐怄气?
杨宛兰穿着条白裙子朝我招招手,天杀的,不能因为他们以前认识,就让他们关系这么好,就让我心上人贸然能走进我的垃圾填埋场;也不能因为妈妈长得太年轻,与杨宛兰站在一起就像是同龄人,使我对她的憧憬更觉得罪恶。
我砰地甩上房门,楼下的小花圃,对不住了,园丁叔叔,对不住了,我放下垃圾桶,叠好被子,把袜子找地方藏好。再打开门,妈妈已经离开了,我听到他在楼下喊爸爸,叫他别上来捣乱,我转头,一双绿眼睛带着两双小绿眼睛蹲在墙角虎视眈眈,我飞快把杨宛兰拉进房间。
你卧室.....真大呀。她感叹,我从楼上匆匆忙忙找干净坐垫跑下来,踢开沙发上的手柄和薯片袋,勉强收拾出一块这条洁白连衣裙能安全落座的区域。那都是我爸爸为了躲两只小恶魔,来我房里蹭游戏机的时候留下的。
老师,你喝什么?小冰箱里有可乐和其他汽水,我从最底下找出一瓶红茶,听见她说她喝可乐。
身体好点了吗?她问我,我脑子还在因为她仰头喝饮料时展露的白皙脖颈,以及脖颈因吞咽滚动的画面宕机,她突然把手放在我膝盖上,我吓了一跳,我吓的这一跳吓了她一跳,原来她不是在挑逗我,我说没事了,肚子不疼了......交谈陷入僵局。
你一个人住两层卧室,晚上会不会害怕?她问。
我心说我天天晚上都想着你,怕什么怕,最怕的就是你真的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