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谁家的?有什幺事这幺猴急,我身子不爽
快,如今是珠大奶奶当家,你明儿只管找她去回。」
「回禀琏二奶奶,我是甄家来的,我来的时候府上奶奶吩咐过了,必要亲自
见了二奶奶才行。」
凤姐这才给平儿使了个眼色,将外头的一个老婆子请了进来,端了茶在桌边
坐了。凤姐强打起精神在榻上靠了道:「说罢,是什幺要紧事?」
那婆子又看看平儿,脸上有难色。凤姐道:「不妨事,这是我贴心人,你只
管说。」
婆子这才告了罪,压低了声音道:「回二奶奶,我们府上出事了。」
王熙凤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惊,将身子坐直了道:「出什幺事了?你且慢慢说
来。」
那婆子才低声说了出来。这甄家原也是江南望族,和贾王史薛四家都有往来
,又和贾家最是亲密,五家都是皇恩眷顾的,可不知甄家犯了什幺事,圣上竟降
下一道旨来,将甄家府上及百余口人悉数打入大牢,又将财务一并没收归官。甄
家也早听道些风声,早将贵重物品收拾了两车在外头安置了。如今坏了事,便命
那心腹的下人押运了悄悄运到贾府上来保管。
王熙凤听得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忙问是甄家是何故被查抄,那婆子哪里知道
隐情。凤姐便命平儿出去亲自照看了,将车赶了进来,又将几个大箱子找那僻静
无人的空房放好锁了,只等明儿天一亮就回了王夫人。又将头上戴的金钗拔了一
根给那婆子道:「回去你只管用这钗子跟你主子交差就是了。」
婆子这才安心,磕头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凤姐一宿不眠,待到天亮便赶往王夫人处。王夫人见凤姐由平儿搀扶着
进来,忙问:「你身上还不大好,怎幺就过来了?」
凤姐请了安,又将丫鬟支走,这才将昨晚之事回了王夫人。王夫人听了也是
一惊,忙问东西放在何处,凤姐回了,又道:「在咱们这放着终不是权宜之策,
依我看,明儿竟在外头另外置办一处房产,将东西抬了去,再命那可靠的人看着
才是正理。」
王夫人点点头,凤姐又道:「老太太那边也先不回的好,这事太突然,老太
太终是上了年纪的人,说出来恐吓着她老人家倒是不好,不如先缓一缓,再慢慢
的透给她知道。」
王夫人道:「很是,我也是这个想法。」
二人又说了几句,凤姐才出去了。却见宝玉走了过来,见了凤姐道:「姐姐
可大安了?我正要去给你请安的。」
凤姐笑道:「还是老样子,死不了活不了的。走吧,回我屋里坐坐。」宝玉
便同平儿一同搀扶着凤姐回房。凤姐知道宝玉有事,便打发了外头下人,软软的
歪在宝玉怀里道:「小祖宗,你又有什幺事了?」
宝玉道:「还是姐姐好,不等我说就知道我有事。」
凤姐笑道:「你肠子都是直的,还能藏下事?都在脸上写着呢。」
宝玉这才叹了口气道:「姐姐,湘云有了身子了。」
「你的?」
「嗯」
「哼哼,湘云这次过来我就看她不对,怪倒没以前那幺活分了,原来是有了
身子。只怕是上次回来你干的好事吧?」
宝玉脸上一红道:「真真这府上什幺事都瞒不过你。」
凤姐噗嗤笑道:「你们俩在那眉来眼去,自以为谁都看不见不成?你呀,真
是女人的克星。」又掰着手指算了一阵:「这幺算下来也三个月了,是该害口了
。」又想起前日自己堕下的骨肉也是那个时节,不由心中黯然。
宝玉只以为凤姐是替他们伤怀,又知凤姐病还没好,也是思量再三实在没了
主意才来找凤姐帮忙,如今看凤姐这般神态,也不自在起来,忙换了话题:「好
姐姐,你前日送我的那盆海棠真是稀罕,这会子仍开着。」
凤姐点头苦笑了一下。宝玉又道:「你可知道,还有那更稀罕的事儿呢。」
凤姐皱眉道:「什幺事?」
宝玉道:「那花儿本是白的干净,这会子却不知是怎幺,渐渐变红了起来,
如今这一大半竟都是红的了,半红半白,可不好看。」
凤姐听了这话,不由得呆了。想起那日叫平儿将堕下的血巾子埋在了那花盆
之中,又怕又疼,不免落下泪来。宝玉哪里知道其中缘由,见凤姐哭了,忙安慰
道:「好姐姐,这是怎幺了,怕是让我气着了?我真该死,知道姐姐病着还拿这
事来烦你。」
凤姐擦了眼泪道:「少浑说了,这种事你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