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吗?他闷闷地低声道。
你来这干什么?卢卡斯不友好地问。
莉莉丝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卢卡斯突然低下了脑袋,他抱住了她。
她此刻的处境其实和她记忆中枯燥的病床生活有些像,她躺在床上,只能看着眼前的床铺,但是,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现在,有个属于其他世界的半精灵靠在她小腹处的被子上,俊俏白皙的面庞彻底地埋着,只有顺滑的金色长发铺散,还有藏在金发中那锐利的尖耳。
房内一片寂静,许久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又格外艰难地换了一种问法,你不喜欢我了吗?
不知道卢卡斯是怎样理解的呢?莉莉丝突然想要知道。她平静而柔软地直盯着他,等待他的反应,发怒或是反目,她都做好了准备。
莉莉丝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她想,他应该很快就会从窗口离开,这样再三的拒绝,即便是再热烈的感情也会消磨殆尽。
莉莉丝知道他不高兴,连忙摸了摸他的手臂,以作安抚,我是有事想问你们。
他根本还没说什么,就在最后一次的嘴唇翕动中,紧紧闭上了双唇,竟然像是有点屈辱的样子,莉莉丝怔怔的,她从来没见过半精灵这么迟疑不定。
卢卡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你叫我们来干什么?有话对我们说?他侧过头来,低语道,那你单独和我说就好了。
塞里考则似笑非笑地睨他们一眼,但他
她也不清楚,她是该开口说些什么,还是继续期望地等着卢卡斯可能还会诉说些什么。
可惜,机会稍纵即逝,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接着就是推门之声,他们两人这黏糊的姿势就映入了来人的眼底,男人咳嗽了两声。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卢卡斯。莉莉丝柔和地追问。
而她很长时间没有做出回答,在这等候中,莉莉丝轻轻地将手臂环在了卢卡斯的肩膀上,屏住了呼吸,咽了咽口水,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刻非常重要。
在她的注视下,卢卡斯似乎更难堪更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卢卡斯是不是感觉到了,他有点颤抖,但不知是因为她的触碰,还是自己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混血的杂种在交出自己的自尊心,尝试着勇敢地求证,自己在他人心中是否重要。
她靠在软枕中,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床铺,但是没过多久,卢卡斯回来了,他的脚步匆忙,又焦躁。
游侠的鹿皮软靴在房间中走来走去,他像是有点烦躁,排解着自己的情绪,来到了窗前,摘拔着叶片,锐利地盯着窗外。
半精灵和她对视了许久,突然有些讥嘲地一笑,像是有些认命似的,深深叹了口气,莉莉丝几乎是第一次见到卢卡斯这样忧愁的神态。
莉莉丝觉得,自己的文笔应该没有这么差,不至于让看信的人气的七窍生烟吧。但若是设身处地的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生气或许也是能理解的,比如觉得自己被玩弄了,又或者其实并不相信她的话,觉得她是为了摆脱纠缠而在撒可笑的谎。
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很果断而洒脱的,甚至有点浪子般的无情,她从未见过他在意过什么,更别说流露出这般神色了。
你不在客房。塞里考解释道,通报的侍从只找到了他,卢卡斯白天基本不会窝在房间里,其他地方也没找到。
卢卡斯那张俊秀而疏离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不安和隐晦的闪烁,他似乎几次尝试着开口,就像在进行一项非常艰难的努力似的。
卢卡斯站起身,离开她,莉莉丝的目光追随着他,但看到卢卡斯不再回头看她,她的眼眸也轻微的闪烁了一下,很快垂下眼睫,有些黯然但也欣慰满足。
她产生的感情并不可信,也不自然这样的话,最后她同他们道别,还留下了一些祝福之类的。
莉莉丝吃惊地转头看去,卢卡斯坐到了她的床边,在她诧异的目光下,他的神色与前几次他们争吵时不同,没有暴怒和仇视,针锋相对的话语。
莉莉丝迟疑了很久,想要试探地伸手摸摸他,但又缩回手,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只轮廓鲜明的尖耳上,它大半被金发遮掩着,她轻轻地下手,将盖着尖耳的发丝慢慢拨开,撩到他的耳后,像是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她的动作极其微弱小心。
我叫他来的,也叫了你。莉莉丝连忙打圆场,想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至于和你说,我会有话要单独和你说的。她责怪地瞥半精灵一眼,声音却放软,听她这话,卢卡斯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莉莉丝为难地转头,塞里考的拳头还放在唇边,和她对上视线,目光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温暖又无奈的神色,被推开的卢卡斯则很不高兴,翠绿的眼眸从眼睫下狠狠地瞪他,就像不快的丛林野生动物,让人心生寒意。
这个一贯以漫不经心掩饰在意,用玩世不恭武装脆弱自尊的半精灵,不安地等候着她的回应,她的话将会决定他的命运。
并不是正面相对的那种拥抱,他的脑袋埋在她小腹处的被子中,精瘦的手臂紧箍着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