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宸熙提着早餐去到医院时,于月桐在床上睡觉,宋子达则在沙发上躺着。
没多久,宋子达醒了,他的生物钟让他很少睡过头。
宋子达怕吵醒于月桐,小声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撤了,免得上班迟到扣工资。
好,兄弟辛苦了,改日再专门报答你,暂时先送你一份爱心早餐。
宋子达接过早餐:于月桐没事后跟我说一声,然后给我详尽解释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连复合也不通知我,当不当我是兄弟的?
徐宸熙笑道:她康复后我就和她一起去拜访你,给你老人家磕头道谢。
磕头不必了,下跪就好了。
宋子达打趣完走之后,徐宸熙坐在病床一侧,摸了摸于月桐的额头,已恢复到正常的温度。
他手撑着腮边,看着于月桐的睡容,她本来就白,现在更是苍白,像被涂了一层石灰的瓷娃娃,脆弱得似乎一捏就会碎,同时被打的两颊淤青未散,令人心疼。
仿佛能感知到徐宸熙在看她,很快于月桐睁开了眼睛,她抬起右手抚摸徐宸熙的胡茬,轻声问他:你一夜没睡吗?
徐宸熙说:睡了,刚醒,在医院没法剃胡子。
你的白眼球有好多红血丝,你是不是在骗我?
徐宸熙握住于月桐的手,不让她继续摸他的眉眼,说道:没有骗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觉得头晕头痛吗?
还行,就是有点饿。于月桐用左手揉了揉肚子。
我买了瘦rou粥,我喂你。
还没刷牙呢。
漱口水已经备好。
于月桐淡淡一笑,被这份细致惊喜到。
我还想喝水。
我去给你装。
大早上有个任自己使唤又养眼的人在身边还挺好。
在徐宸熙去装水时,于月桐想起手机遗留在了公寓,此刻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只能环视病房。
她以前没住过单独病房,现在看来无非是比多人病房少了几张床,多了个独立卫生间。
过了两分钟,徐宸熙端着一杯温开水回来,杯子底下套着另一个空杯子,特地用来装吐出来的漱口水。
于月桐漱完口后只喝了一半的水,另一半留给徐宸熙喝。
徐宸熙买了一份瘦rou粥和一份水果羹,正合于月桐的心意,她的胃口出奇的好,徐宸熙怕烫到她,想把粥吹凉一点,她却嫌喂得太慢,反过来喂他。
徐宸熙想象不到于月桐的心理素质究竟能强大到什么境地,遭遇这样的事她不仅能平静地善后,还能如同忘了一切烦恼那般吃喝。
她太像披着盔甲的女将军了,一路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让人以为她不会哭、不会输、不会软弱、不会低头。
曾经徐宸熙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当她一声不响离开后,他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她,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在他以为他们的感情无坚不摧时她突然提分手,明明前一晚他们还缱绻了一夜,第二天她却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他为此苦恼了好长一段时间,一年、两年、三年最后所有的痛苦、怨恨、悲愤、不解都化作一句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她回来就好了。
上次跟她求婚,她哭得一塌糊涂,这是他印象中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他想,也许这才是真实的她,体外的刺有多坚硬,内心就有多柔软。
徐宸熙吻了一下于月桐的手背,对她说:月桐,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你可以在我面前示弱,可以只当一个小女孩,我可以为你分担更多,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于月桐搂住徐宸熙的脖子:我没有故作坚强。问你一个问题,在近几十年,如果小说家想要一个女人遭逢剧变,经常会写什么剧情?
嗯?另一半的背叛?
不,更多的是让她被强暴,因为祖国强大了,没有战乱纷争、国破家亡、经济大萧条这些背景因素,所以他们觉得对一个女人最残忍的就是通过强硬的方式夺去她的贞Cao。我有想过,如果我是当事人,应该怎么办。我会反抗,反抗不成可能会妥协,但最后一定会报复,该崩溃的是作恶的人,不是我,我的贞Cao从不被囚禁在Yin道里。
于月桐活得太明白透彻了,徐宸熙甚至觉得她不需要任何引路人,她自己就是引路人;她不需要别人为她点灯,她本身就是光源。
或许,爱情只是她人生里的调剂品,而他不过是调剂品里的某个玩偶。
可那又怎样,他认了。
一开始发誓要让她臣服的是他,然而率先拜倒在她裙下的也是他。
时至今日,或者更恰当的是从头至尾,一直是他在追逐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着迷到即使只当她身旁的一位士兵,为她以身挡箭也在所不辞的程度。
因为他没有办法失去他的信仰,最折磨人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饱尝了拥有时的美好滋味却又失去,就像一个出色的狙击手失去了光明,不会死,但会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