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有些奇怪。
看到李子寅之后,几乎所有内阁朝臣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个想法。
倒不是说李子寅神态疲倦或者衣冠不整,身为大明皇族,李子寅举手投足间皆是帝王风范,身穿绛色公服,上面绣了些许暗纹,曲领大袖,再往上,是漂亮的眉眼,眸中隐隐含着一丝笑意,抬手免礼的动作也优雅至极,仍是朝臣们熟悉的、杀伐果断又仁慈圣明的大明君主。
只是哪里有些不对。
见李子寅已经走出正殿,几位朝臣抬步跟上,落在后面的秦柏佑悄悄拉了拉走在旁边的安辰的袖子,低声问:“陛下往年端午也穿公服从明宫离开吗?”说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现代西装,有些苦恼,“我们穿成这样会不会不太配?”
安辰抬手朝白莘的背影指了指,回道:“我也不清楚,往年我负责京城安保,都不跟着陛下从明宫前往龙舟会场的,你要问也应该问白大人,他一直都跟着陛下的。不过既然白大人也穿着西装,想必没什么问题。”说罢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子寅离去的背影,“不过往年陛下确实在会场露面时都穿着运动装,今日可能去会场再换吧。”
跟在李子寅身后的白莘抬眸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李子寅,眯着眼微微笑了笑,别人或许不清楚李子寅为什么穿了公服,他可清楚的很。
事情要从昨天的微服私访说起。
临近端午,明宫上下都在忙着端午那天赛龙舟的安保,赛龙舟作为端午的传统活动项目,历来都是由李子寅亲自露面主持,面向全国直播的,往来人员复杂,白莘每年都要花一百二十分的Jing力来安排安保。
李子寅见白莘忙碌得厉害,硬是做主放了白莘半天的假,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地塞给了安辰,拉着白莘出宫玩。
自从事情尘埃落定,李子寅在处理完政事之余总喜欢瞎倒腾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紧跟当下chao流,看起来倒不像是一国之君。白莘知道李子寅压力大,哪怕事情已经转好,心上的压力和Yin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消掉的,只要不出格,便也由着李子寅玩。
李子寅看着街上摆摊卖的五彩绳,觉得新鲜得紧,拉着白莘就要去买,白莘本想同意,却转念想到了一个恶劣想法,一副忠臣的架势好说歹说劝李子寅歇了这个心思。
李子寅本来已经打消了戴五彩绳的念头,但回宫之后却看见宫人手捧了一个盒子呈上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白莘,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五个样式极漂亮的五彩绳,都用的极结实亲肤的棉线制成,还编了明宫独有的璎珞。
李子寅开心地蹦起来在白莘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满足地拿出一个五彩绳,“阿莘最好啦!阿莘给我戴上吗?”
白莘带着笑意看着李子寅,“陛下还是好好看看手里的五彩绳?”
李子寅闻言有些疑惑,在他和白莘互表心意之后,私下里用恋人的相处模式的时候,白莘叫他阿寅,若是在私下里叫了陛下,那便是进入了主奴的身份中。
仔细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五彩绳,李子寅有些懵,除了那个明宫的璎珞,没什么不同啊。
白莘心情极好地用手指了一下地,李子寅心领神会地上前两步在白莘面前跪下,仰着脸迷茫地看着白莘。白莘撸了撸李子寅刚刚因为蹦起来显得有些杂乱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牌子,“自己看看?”
那是一个银制的小牌子,设计简约,上面只写了一个‘莘’字,倒像是个……小狗牌?
李子寅脸颊爆红,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白莘,倒不是他不想承认自己是白莘的所有物,只是戴着这个牌子出席全国直播的仪式,也太刺激了点。
白莘对李子寅的眼神视而不见,慢悠悠地伸手摩挲了一下李子寅的脖颈,“低头。”
李子寅顺从地低头,洁白修长的脖颈垂着,任由白莘把五彩绳戴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把银牌挂在那个垂下来的明宫璎珞上。
五彩绳松紧适宜,银牌也并不重,戴上也不觉得憋闷,但李子寅无端地感觉到一阵拘谨,好像整个人一瞬间成为了一只被主人标记的宠物,自己只能被主人支配和掌控。
不自觉地伸手碰了碰银牌,而后意识到白莘没有开口让自己动作,又闪电般地缩回了手,微微垂了头,谨慎地不再动作。
白莘原本正摆弄着盒子里其他的五彩绳,看见李子寅的谨小慎微有些好笑,但仍轻斥一声:“没规矩。”伸手捏了捏李子寅脸上的rou,满意地看见李子寅因吃痛微微哼了一声,“我再去安保处盯一会,阿寅自己带上剩下的那些?”
而后又仔细端详了一阵李子寅颈上的五彩绳和垂下来的银牌,轻轻挠了一下李子寅的下巴,玩味地笑了一声,声音里都带着浓厚的笑意,“陛下既然这么喜欢戴着五彩绳,明年出席龙舟会,自然要展示出来给民众看,您说是不是?”
也不等李子寅回答,白莘施施然起身,像逗弄宠物狗似的轻轻抚摸了一下李子寅的头发,离开了寝宫。
李子寅懵了半晌,才从地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