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钢珠对准太阳,光芒泄出,上头似乎有什么凹凸不平的地方,我正打算仔细瞧瞧,就被林森森夺去。
我索性顺势靠在椅背,闭眸休憩。
发现钢珠这件事我并没有去叨扰兄长,寒冷逐渐消退,他的身体也随渐浓的春意转好,开始完全着手公司事务,搁置了一个冬季的工作,重新压回他的头顶。
他时常忙得回不了家,就算实在放心不下我偶尔准点回了家,也是一用完餐就上楼处理公务。
三月的风仍带着点寒,他只穿一件衬衫,袖子高高撸起至肘弯,立在窗前,点一支烟。
听见敲门声,他微微侧过头,一蓬朦胧烟雾从他的唇中逸出:嗯?两指间的烟已燃烧到尽头,挣扎冒出最后一线白烟。
望着满桌的文件,我手中的咖啡竟不知该往哪里搁才好,兄长走来,将烟摁灭在某堆厚厚的文件上,笑着接过抿了一口,然后又随手点燃一支烟。
我皱眉。
一天中,我只有这个点能和兄长说上一会儿话,但我不愿打扰他,大人总是有自己的事的,不像我,可以成天儿和朋友们聚在一起,甚至连温小姐最近也没能和他搭上话,开始通过我,了解兄长的动向。
我想兄长是遇上了什么难事,然而我不便过问长辈的事,于是只好边给他倒咖啡,边笨拙地用三流笑话努力逗笑他:大哥,你知道为什么今晚没有月亮吗?
兄长望了下夜空,那烟只剩半截了,他说:我不知道,希希知道吗?
我故弄玄虚地走到窗边,待他将目光投到我身上,我才歪头狡黠一笑:因为今晚美丽的月亮就在我面前呀。
兄长被这幼稚的话弄得放下烟,真正笑起来,两个梨涡都出现,他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希希现在也会取笑我了。
他一笑,面容便更柔和。
答应过你的我都记在心里呢,他掐灭烟,推开文件,今晚我会早点睡。
我微微笑。
猛地被人推了一把,睁眼,林森森正站在我旁边,一脸怪异地看着我:做春梦呢,笑成那样。
他把钢珠还给我,并告诉我这颗不是普通的材质,而是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一只猫不在话下,他担忧地看着我,我明白,他担心不是冲着猫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
我能有什么仇家?
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周笙,可转念一想,她的胆子有这么大吗,敢闹到兄长眼皮子底下?
我将这事告诉周一,他端详钢珠半天,面露难色,钢珠被放在饮品店玻璃桌上,骨碌骨碌滚来。
他替周笙开脱道:小笙的确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是她都这样了,哪怕是她做的,也请你不要和她计较了,尤其不要告诉三堂哥。
钢珠被我捏在指间,硌得我rou直疼,这个点儿的饮品店正热闹,电视中回播着很久前学校奖学金的颁发现场,主办人是兄长,我思虑了下还是答应了周一,但我没顾得上去听他的道谢,因为电视中获得资助的孩子我认得,是周笙身边的小跟班,那个曾对我下手时犹豫了的孩子。
完全看不出他的不良,反而文静极了,戴一副眼镜,朝兄长鞠躬答谢,只是在合照时,不经意看了兄长一眼。
也许是感谢吧。
小晴却说:我猜是嫉妒。
我看向她。
有部电影讲的是,公爵私生子回归家族后,装作公良无害,百依百顺,实则暗地嫉妒弟弟这个正统继承人,嫉妒他有光明的过往和未来,于是他故意栽赃弟弟,获取了家族信任,家族选择将弟弟流放,扶持了他。像他这样的人呢,根本不需要爱,为了生存和权利,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演戏,她喝了口饮料,这孩子我猜也是这样吧,一个没见过阳光的人,突然接触到周先生这样耀眼的太阳,心里大约只有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我惊了一跳,我虽知道人性Yin暗,但从未这样去想过一个孩子。
小晴还在喝饮料,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看起来无辜极了,可她刚刚明明讲了那样暗黑的一串话。
我也低下头去啜了口饮料。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替我证明了小晴的话。
一个学生模样的服务生送饮品上来,不小心失手打翻泼在周一身上,周一好脾气地说没事,然而在我不经意从盥洗室出来时,却听见一个男声高声嚷道:切,我就是故意的,凭什么他穿得起限量,我们还得出来兼职才能买?
分明就是刚刚的服务生。
嫉妒心会毁掉一个人,看着别人唾手可得,而自己却没有的东西,任谁都会露出别样的嘴脸吧,一时间,说不清厌恶多一些,还是怜悯多一些。
桌上,周一还在傻愣愣可惜自己的限量外套寿终正寝,我离得远,直听得小晴模糊几句,什么不过和我一样的穷学生,不容易,算了云云。
见我来了,周一又正色说起了周末温小姐请大家去自家靶场的事,温小姐也是私下和我说过的,我还在考虑,既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