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都是各种备战物资。幸而贺卿选了小车出行,若是帝王銮舆,只怕会被拦在路上。
行人脚步匆匆,但所有人却还是会不着痕迹地打量进城的队伍。贺妤见往来的士兵们面上并不是麻木之色,这才放下心来。很显然,只要国家机器还能够正常运转,大楚还是有足够的国力,能抵御住外敌入侵的。
上一世,实在是末帝贺垣将朝廷折腾得千疮百孔。为了大礼议之事,他连杀带贬,朝堂上几乎空了一半,战火燃起时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才导致了之后那个结果。
她在研究三河县的时候,其他人也在研究她。
贺卿的到来,不在三河县守军的考虑之中,也不太拿得准应该要怎么应对她。一个女子,在军中自然是会被人轻视的,何况这还是战时。对很多人而言,她就是来添乱的。
但她现在是天子特使的身份,本身的能量也足够大,可以左右朝堂。万一惹得她不喜,回头在皇太后那里参上一本,所有人便都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马将军被推出来,试探性地提出了要设宴为她接风。
贺卿欣然同意。反正她现在是出家人,只着道袍,不必考虑男女之别,自然也就没什么不合适的。
见马将军面色微微放松,贺卿又笑道,“宴席虽然要吃,但理当是我请诸位将军才是。你们驻守便将,为国尽忠,我既然代陛下与太后巡视至此,自然该有所表示。”
“这……”马将军与身边的将领们对视一眼,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都笑着点头,“咱们听真师的。”
贺卿本来就打算召见所有将领,如今看来,接风宴会更合适。因为宴席上气氛会更轻松一些。
于是安顿下来之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晚上的宴席,还亲自写了请帖,送至每一位将军处,可谓十分有心。守将们私底下聚在一起议论时,都觉得这位天子特使还算好相处。反正她是女子,又不懂如何作战,只要好生敷衍便是了。
然而等天黑下来,他们坐在宴席之上,看到端上来的简餐时,才发现这位或许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对付。
“今日我大张旗鼓入城,并未遮掩行迹。想来城外的铁狼族人也该有所察觉。我猜想他们今夜必然会出兵攻城,试探一番。所以先请将军们先将就一下,填饱肚子。等击退了来敌,我再亲自为诸位温酒。”贺卿坐在上首,微笑着道。
“这是应该的。”众人对视一眼,由马将军开口道,“末将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想,因而已经令城墙加强警戒。”
“我与马将军想到一处去了。”贺妤闻言笑道,“适才已派了人将饭菜送往城墙处,犒劳夜里值守的将士们。总不能咱们在这里宴饮,却叫他们饿着肚子守城。”
马将军面色一变,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恐怕不妥!”
城墙上巡视的士兵们须得时时警戒,只有轮换时方能休息。尤其是夜里,一错眼就有可能将探子给放过去,岂能直接在城墙上吃喝?万一误了事,该当如何?
“马将军稍安勿躁。”李岩也跟着站了起来,“真师既然这么安排,必有打算。”
贺妤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了一阵尖锐的哨声。她面色微变,霍然起身,“敌袭——!”
真的假的?众人虽然将信将疑,但此刻也连忙跟着起身,匆匆往城墙处赶去。援军今日才到,还没有加入守城工作之中,但贺卿都走了,他们便也跟了上去。
三河县两面城墙被围,但贺卿却径直往北城墙而去。守将们略一犹豫,大部分都跟了上去,只有几个去另一面城墙布防。
到了城墙上,这里的士兵果然都在吃饭,见将军们都到了,唬了一大跳,连忙将东西收起。马将军来的路上已经问明白,贺卿特意叫他的亲兵们送的饭菜,这些士兵必然会以为得到了他的允许,因此并不恼怒,只自顾自走上城墙,眺望远处的铁狼族营寨。
“真师是否弄错了,这哪里有……”敌人的影子?一位将军见外面一片安静,不由开口道。但话音未落,城墙下的敌人已经发起了冲击,要趁着城墙上毫无准备时攻上来。
这些人离得远的时候,隐没在黑暗之中,根本看不见,只有到了近处,才会被城墙上的火把照出来。
因此众人一面组织守城,一面心下惊疑。她之前一直在屋子里,根本没有上过城墙,是怎么知道有敌袭的?
不过如今不是问话的时候,马将军恭恭敬敬地请贺卿先行离开,以免飞箭无眼。
贺卿也没有留下碍事的意思,当即跟在他身后下了城墙。
很显然,铁狼族就是想打个措手不及,因此发现县城里早有准备之后,这一场进攻便虎头蛇尾,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鸣金收兵了。
这种进攻强度对三河县而言很轻松,很快马将军就离开了城墙,将贺卿请回住处,同时不耻下问,“不知真师是怎么料到有敌袭的?”他并且想起了之前的异常,“末将恍惚听着,当时好似有人吹响哨声,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