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了。若仍旧以为能像从前那般混日子,却是辜负了德王这一番苦心。”
德王连连应是。
虽说贺卿用他们,是因为这天下毕竟姓贺,提携自家人,可以得到更多助力。但话又说回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生长在这土地上的人才,贺卿自然都用得。若是宗室当真扶不起,她大可再用别人。
如今她执掌朝政,虽然引得一部分顽固的老臣反感,但却吸引了更多想要在仕途上上进的读书人围拢过来。
“青城郡王也应了可以过来讲课,想来能让孩子们受益不少。”德王道,“殿下放心,臣等会用心督促,不辜负皇恩。”
“青城郡王的不是还在埋头研究齿轮改良么,怎么有空进城来讲学了?”贺卿有些意外。上次见面时,贺端分明还是一副不研究出成果就不放弃的坚定之态,若抽出时间来上课,必然会分心,怎么都不像是他的作风。
德王也很意外,“齿轮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解决了?”贺卿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德王也意识到了其中存在的问题,面上有些犹疑,却还是仔细将当时情形说了,“顾相公说,是殿下的意思,要他跟青城郡王见一面,从旁协助改良齿轮等零件。是老臣亲自引荐他与青城郡王相见的。两人研究时,老臣也在现场,只是说来惭愧,他们说的大部分内容,老臣都听得一知半解。但看青城郡王的模样,显然是茅塞顿开,又有了灵感。那之后不久,他便允了老臣所请。”
“是这么回事。”见德王面露忐忑之色,贺卿便点头道,“青城郡王在此事上耽误了不少功夫,因顾相在数算上颇有造诣,因此我请他前去协助。这一向忙得很,险些忘了此事。”
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多嘴,德王不敢再说什么,很快就告辞离开。
他一走,贺卿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顾铮跟贺端见面的事,是她提过的,顾铮也应了。只是后来谈到了他们对未来的设想,顾铮在了解到贺卿想做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忙着调整和安排,先后折腾出了不少大事。贺卿还以为,这件事多半是被他暂时搁置了,因此也没有询问。
谁知原来顾铮早就已经跟贺端见过面,解决了问题,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每天商讨各种事务都要见面,顾铮单独奏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他甚至没想过顺口跟她说一声。
若不是德王无意间提起,只怕要等贺端的怀表和其他发明上市,她才会知道。
之前贺卿就已经意识到,顾铮或许是在有意识地转移视线,不让其他人注意到她。不提贺卿这种做法究竟有没有问题,这份情贺卿却不能不领。所以即使她数次察觉到顾铮现在的说法颇有架空自己的嫌疑,但她始终没有表态,因为她相信这绝非顾铮的本意。
但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却让贺卿意识到,继续放纵下去,很有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事发生,而自己毫不知情。正所谓“千丈之堤,以蝼蚁之xue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长此以往,总有当真被架空的一日。
这一瞬间,贺卿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念头。
如果她只是想要安稳,大可借此机会后退一步,皆大欢喜。她要做的事情会由顾铮继续完成,而她自己,则可以带着荣耀退场,做一辈子的“护国大长公主”。
那么,她是眷恋权势,不愿意放手吗?
贺卿扪心自问,而后很快得出了答案:是的,她是。
贺卿轻轻地笑了一下,真正承认这一点,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并不沉重,反而充满了轻松与愉快。见过了外界的宽广与Jing彩,谁能甘心再被关回狭窄的房间里,只能透过窗户去看外面那片天空?
何况,她要做的事还有那么多。虽然顾铮说过愿与她共创盛世,目前看来也的确是在朝着这个方向走。但贺卿发现,自己无法轻飘飘地说一句“那我就放心了”然后放手。
这一瞬间,贺卿对“政治”两个字的领悟,却是越发透彻了。
即使是政见相合的朝臣,也会有分道扬镳的一日,这无关理念,只源于话语权。就像她和顾铮,或许目标都是一样的,但贺卿却无法接受一切由顾铮说了算,自己毫无掌控力与话语权,眼睁睁地被抛在后面。
何况,她的计划有一部分写在了给顾铮的那张纸上,但还有另一部分没有写下来。
比如等社会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她便会致力女性平权的争取,让天下女性也能享受时代发展所带来的红利,而不是继续成为受压迫人群。此外,诸如匠户、奴隶等户籍制度,也会在工业化的浪chao之中被取消。
但这些都是眼下不能诉诸笔端的,也是贺卿不认为顾铮会支持的。
所以贺卿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没有退路的。这一点,她本来早就已经意识到,却在这段时日跟顾铮的默契间险些忘记了。恋栈权位也好,野心勃勃也罢,唯有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保证一切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