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围纱后烛火摇曳
她抛出来的一句话信息量极大,别说是沃兹华德,就是站在她身边的特蕾西也免不了露出惊讶至极的神情来,直到柳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神,听柳说话:“扫兴的家伙已经被赶走了,我们来玩牌吧?瞧瞧隔了这半年,你是不是会有所进步。”
特蕾西什么都没问,顺从地在赌桌的另一边坐下来,胳膊放在略微凸起的金属边沿处,有些凉凉地硌人。柳想了想,说:“至于赌注嘛……我要你的一次彻夜侍奉,不为了你的愉悦,只为了取悦我的侍奉。你想要什么呢?”
特蕾西其实本就甘愿为她付出彻夜的纯粹侍奉,但她没有说出口,心里难以放下柳先前抛出的那一句轻飘飘的话,试着提议:“我能要您的一个问题吗?如果我赢了,希望您能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让她安心的是,柳没有拒绝:“好啊,若是你赢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任何问题都可以。”
柳拆开一盒新的扑克牌,在特蕾西的面前切牌后又洗牌,然后把牌交给特蕾西,特蕾西并不熟悉扑克,生疏地挑出一些牌来放在下面,再递回给柳。柳就这样,取出上方的三张牌整齐排在牌桌中央,然后给特蕾西和自己各发了两张牌:“今天就不多玩了,一局定胜负吧。”随机示意让特蕾西翻开牌桌中央的三张牌。
特蕾西先把自己手里的牌捏起来,看清楚,是一张黑桃6和一张黑桃9。单看自己的两张牌并没能凑成对子,牌面也算不上大,但至少有机会凑成同花。她按照柳的指示翻开桌面上的三张牌,看见它们分别是红桃J,黑桃8和方片J。特蕾西的心里沉了沉,自己现在还不足以凑成同花,也不成对子,但牌桌上本身有一对J,如果柳手里捏着一张J,或者自身牌面比她的大一点,她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柳也看了看自己的手牌,问她:“你要现在开牌吗?”
特蕾西懂得取悦上位者,因为他们喜爱取胜的感觉,但柳并非如此,她享受的是双方都认真的对弈。况且特蕾西本身就想要赢下这场赌局,得到柳所承诺的那个问题。于是她按捺住自己心里那点若有似无的慌乱:“不。”
“刚巧,我也不打算开牌。”
不知道柳手里究竟捏着什么样的牌面?会是三条吗?乃至四条?特蕾西心情复杂,没法多想,看着柳从牌堆中又取出一张牌来,放在牌桌中央翻开。
黑桃10。
特蕾西看着那张黑桃10,眼前一亮,但她随即又被更大的压力攫住:如果下一张是黑桃7,那么她的牌面就是同花顺,有极大可能打败柳的手牌。即使不是黑桃7,是别的花色7也可以。但如果下一张不是7,她就输定了。
“不开牌。”柳率先出声。
特蕾西怀抱着极大的压力和期望翻开了最后一张牌。她几乎要不敢看那张牌是什么,但她终于瞥见……黑桃7。
她差点就要向自己早就抛弃掉的神明祈祷了。
“呼,”柳似乎依然很开心,呼出一口气来,“身体里血ye因为赌局而奔流的感觉,好久没体验过了。”
“好姑娘,”柳对她招了招手,“你既然赢了这场赌博,现在我便兑现你的一个问题。”
特蕾西咬了咬唇,才斗胆问出了她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您曾向我透露过,您来自于东方华国的九龙城寨,可是除那以外……我对您的过去一无所知。”温柔的西洲姑娘对心爱的人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那碧色的眼瞳含了水光,直瞧得人心生怜爱。
但柳毫无反应,她依然耐心倾听着,只等特雷西提出她的问题。
特蕾西见状,只好直白道:“我想要您向我讲述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您过去的故事。”
柳看起来索然无味地咂了咂嘴:“真搞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既然知道我不会食言,还不如直接提问我在西洲联盟银行的密码更有用。”
不过柳并没有生气,已经让特蕾西松了一口气。柳缓缓吸了一口水烟枪,吐出灰白色的烟雾,语气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其实九龙城寨吧,有点像现在的伊利妲呢。只不过,伊利妲的人们能填饱肚子,当年九龙城寨的三万多人,却只能共用八个公公水龙头。”
“生下我、把我养大的那个女人,在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从城外买了蛋糕,抿着嘴笑着看我吃完,然后把我送到了ji院里。”
柳看见特蕾西忍不住露出愤恨的表情,浅笑了一下:“后来我才知道她那天少了两颗牙齿。”柳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两颗门牙,“就是这两颗。她把牙卖给了九龙城里的黑牙医,然后给我买了蛋糕,又塞钱把我送进了ji院里,难怪,ji院里怎么会要十四岁的小女孩呢,明明只能拿来干些杂活。”
特蕾西的惊讶掩盖不住,又害怕她难过似的,讪讪地问:“那她后来……怎么样了呢?”她感知到柳可能不愿意称呼这个女人为母亲,便含糊其辞地称呼。
“没过几天,就被打死了。九龙城寨里都是无证的牙医,大多数也就做做洗牙和补牙,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