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建筑倒塌的声响一直传播到很远。站在灰墙红檐外, 熊熊的飞烟包裹了一切,万塔寺消弭在一片灰烬中。
零星飞溅的火点, 像末日燃放的烟花。
万塔寺被毁, 也就阻断了进塔的通路。
浓烟将方圆十里的天幕染成深灰,在高楼玻璃上烙下斑斑印痕。可没有任何一条新闻报道这件事,没有任何周围的人围观到了这件事。
在寻常人的眼里,那好像原本就是一片无主的, 种着几棵杂树的荒地?现在树没了,无非地更秃罢了。
逃离了万塔寺的众人,心情复杂, 各自归去。
对钟斯羽来说, 仿佛塔内的噩梦一直延续,从未真正走向结束。
某种程度上,他和顾汀州极其相似, 人生履历大差不差,少年时风光无限,天赋超然,出身绝佳。可惜天妒英才,在青年时就早早遇上了人生的大难。
可就像老一辈说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果然即使在进入诡异危险的暗塔后,钟斯羽依旧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能力,加入嘉世,一路顺遂,年纪轻轻就成为一会之长,是众人围绕的焦点。胸怀傲骨,腹有狡计,却也有绝不肯越过的底线。
可某种意义上,他和顾汀州又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世上无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自然也没有一样性格。也许是人生其实并未真正经历过什么大挫折,钟斯羽的傲气和锋芒从不收敛,他的性格如长相般热烈夺目,如初升之阳。他自视甚高,并且从不在意别人知道自己自视甚高。这样一个钟斯羽,大概一生的软话和退让容忍都只均给了何诜诜。
离开了塔,才终于彻底发现脸上的伤口是无法自然愈合时,钟斯羽绷紧了身子,却没有说什么。
在顾汀州斟酌言词,将近日来嘉世的异变告诉钟斯羽时,他也是只是抬了下眼。低下头时,依旧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嘉世的红场酒吧钟斯羽无法再回去,于是顾汀州邀请钟斯羽暂时到同光修养,借口正好可以方便商量万塔寺事件的应对之策。
钟斯羽点头,平静坦然的接受了顾汀州的邀请。
这样的配合,看似是好的,但发生在钟斯羽的身上反倒更让人放不下心。一旁脸色苍白的何诜诜都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她放开江浅浅的手,走到钟斯羽的身边,轻触他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的推开。
顾汀州见状拉住了何诜诜,对她摇了摇头,有些事,就算旁观者看得再清,不是当事人,终究无法开口。只有时间能带走一切,只有当他彻底冷静下来才能解决问题。
江浅浅办理了正规的入院手续,真真正正作为一个病人住到了眼科病房,可是离奇的是,不管医生怎么检查,得出的结论都是江浅浅的眼睛没有任何病变和异样,无论怎么检查,都找不到致盲的病根?她的肋下有一道很深,医生认为足以造成打出血重伤肺腑的穿刺刀伤,可伤痕虽然不旧,也已经显示出了半愈合的痕迹,应该只是皮rou伤,和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关系。
左检查右检查没有结果,最后在江浅浅的坚持下,她回到了同光疗养。
这层塔看似成功脱出的人很多,可却应该是入塔以来众人经历的最狼狈不堪的一层塔了。秦泰还活着,可整个团队的其他人都在塔里全军覆没。被送往医院的阿元,之后也一直没有醒过来,成了永久植物人。
回到同光那天,姜林在门口张望了许久。见到江浅浅一行平安回来的时候,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顾不得男女大防,伸手给了江浅浅一个大大的拥抱:“浅浅姐,社长,你们终于回来了!”,陆恒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伸手紧紧握了握顾汀州的肩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姜林显然听说了江浅浅的眼睛的事,当下没有多说,怕引起她别样情绪,于是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塔里一定休息的不好,看浅浅姐这都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江浅浅笑了笑,点点头就往楼上去。
明明是进出过无数次的空间了,她估摸着方向走了两步,感觉脚尖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感觉应该是楼梯,于是伸手又去摸上楼的扶手。
姜林闭了闭眼,只觉没什么比这一幕更让他难过了,刚想张开微涩的喉咙说想要扶一下浅浅姐,身旁人的行动却比他的嘴更快,顾汀州把行李袋递给了陆恒,上前一把横抱起了江浅浅。
“扶稳。”对反射性将手挂到他脖子上的江浅浅,顾汀州淡淡道。
“嗯。”
顾汀州抱着江浅浅把她送上楼,然后下午又在云姐的帮助下,把江浅浅屋里一些带尖口容易伤人的危险物品移开,把所有桌角都抱上了纸泡沫。
顾汀州又到楼下,给江浅浅找了一个款式简单的座机,将话机放在她床边,手把手带她感受话机的每一个按键。
“这个话机我设置好了,快捷键1直通的就是楼下大厅的电话。云姐去给你找那种老式的摇铃去了,那个用起来应该会更方便。如果需要,就摇一下,我就在你对面,很容易就可以听到。”
他又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