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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直下雨。】
【那你有被淋到吗?】
【有。】
【你洗热水澡了吗?别感冒了。】
收到这行字时,殷显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说的没错,他确实应该洗个热水澡。
不过,他还想再写一会儿信。
【我没事,我很健康,不会感冒的。】
【听上去在逞强?要是感冒可不好受。】
【知道。】
【我要睡觉了,明天再写信吧。】
【好。】
殷显干坐着等了二十分钟,那边没有寄来新的信。
他站起身,整了整弄乱的书桌,小刀被他重新放进笔筒。
该去洗澡了……
殷显拉开抽屉,忍不住再看看信纸上的画。
“小仙女。”
他念着这三个字,觉得她的身份颇为可信。
☆、送给你
周六, 王结香起了个大早。
为播种做好准备,他们全家出动, 一起到自家的地里耕田。
爸爸戴着草帽走在前面, 王结香拿着工具跟在后面。
隔壁邻居婆婆见了他们,打招呼:“老王家来犁地呀?”
“哎, ”nainai笑着应:“你的三个儿子都在呢?”
“是啊,他们有空,让他们忙活, 我就清闲了。”
“我真是羡慕你哟,”nainai瞥了眼自家的女孩:“还是要生男的,男娃娃好,会干活,有力气。”
邻居婆婆一脸骄傲:“那可不是, 我有福啊, 我家媳妇肚子争气。”
王结香的胸口闷闷的。
她感到一股泛酸的汹涌的怒气, 正“蹭蹭”地往脑门上涌。这种不可名状的愤怒非常熟悉,仿佛常年与自己为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处理它, 调整呼吸,转移注意, 使它平息消解。
弯着腰, 王结香勤恳地专注于脚下的土地,耳旁仍旧传来絮絮叨叨的闲聊。
“你家媳妇年轻,长得又俊, 让你儿子努努力,再生几个不成问题。”
“唉,我也想让她生,可她哦……”nainai压低声音:“绣花枕头,长得好,不会下蛋。”
——有完没完啊?
明晃晃的大太阳,王结香擦了把额上的汗,望向天空。
很不对劲。
她的头晕乎乎,盯着那太阳,觉得喘不上气。
很不对劲,这个世界……
昏沉的脑袋中闪过一瞬的清明,王结香看向两位长辈。
nainai与隔壁婆婆的对话在这个瞬间生硬地转折。
声音是原本的声音,话的语调却变了样,之前那种真实的刻薄细碎被磨得平滑。
“生男生女都一样,你看你孙女,多能干。”
“对,我家结香考上高中了,特别有本事。她会读书会帮家里干活,我最疼我这个孙女。”
王结香愣在原地,不适的怪异感在她体内,将她来回地拽。
“结香……”有人柔声唤她。
“结香!”妈妈的手她眼前晃了晃。
王结香的眼神对上焦,见到她妈妈关切的脸。
“妈?”她缓过劲,打起Jing神对她笑了笑:“怎么了吗?”
“你出好多汗,去树底下休息一会儿。”妈妈递给她一块手帕。
“我没事。”王结香接过手帕,继续弯下腰犁田。
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对自己说:大概是太累产生错觉,没什么不对劲的。
家里的地不大,几个小时就耕好了。
王结香揉着酸疼的腰,收拾好工具带回家。
等吃完午饭,她和妈妈准备去小溪边捉鱼。
不过出门之前,她还有件要做的事。
摊开填满对话的信纸,王结香在最下面写了一行字。
【我去小溪玩了,希望今天你那边天气好,】
她本来想再说点什么,想了又想,把最后的逗号改成了句号。
王结香磨磨蹭蹭地出门,眼神不断往书桌瞄,幸运地等到了他速度很快的回信。
【今天还是下雨,你玩得开心。】
“结香,走啦。”妈妈喊她了。
“马上来。”她折好信,拎上渔网。
离家最近的小溪因为太小,没有官方的名字。
王结香简单粗暴地管它叫“我家小溪”,将它划分成自己的领地。
我家小溪的水浅而清,周围长满各式各样植物。
妈妈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她们坐在那儿,把脚泡进水里。
劳作一个上午的疲劳,被冰冰凉凉的溪水带走。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鸟儿在山间鸣叫。风吹过树顶,层层叠叠的树叶拥挤着,哗哗作响。
王结香倚着妈妈的肩膀,母女一起闭着眼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