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速上都没什么人,只有路灯和忽明忽暗的指示牌,沈阔不知道为什么下午还好端端的和自己打电话的人,晚上就出了车祸,但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油门一直踩到底不肯松,想着大不了一起出车祸。
他感觉浑身都被浸在寒潭里,风透过窗户呼啸而入,盖过车里的轻缓的音乐声。
人最怕的不是自己死,而是身边的人比你先死。
之前他的父母也是出车祸而死,现在主人也是,沈阔心里涌出深深的无力感。
李勇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他不知道,也没想到的事。
比如说,何家联合了苏父和他的一个私生子想压垮苏成,事先买通了苏氏的发言人,制造了不少事故,就连此次招标的负责人都已打点好。
只要苏成把这项目一丢,苏父就会趁机联合大股东,拉他下马。
再比如说小狗上次以为这项目是落在了何家的手中,而其实是在李勇的手上。
主人早就知道苏氏的一举一动都在何家的监视之下,将计就计,假借上次庆生,和李勇谈妥了合作和利润分成的事,附加条件是不能再打扰两人的生活。
还有,主人之所以匆匆离开,不是因为工作,而是早知道何家一计失败,肯定会有所动作。
“他说过何心仪这个女人很偏激,就怕他留在你那儿的话,你和你家人都会……”
挂断电话之后小狗脑子里嗡嗡作响,衣服也没换,就这么套上拖鞋就拿起车钥匙往外跑着给主人打电话。
暂时无法接通。
连拨了两个号码都是无法接通,就像李勇说的,助理和管家的手机都是无人接听。
半夜十分,月亮高悬,外边连蛙声都没有,油门的轰鸣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沈阔在插钥匙的时候都因为手抖失败了好几次。
他不知道主人上次临走之时下车抱着他,笑着说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时候是什么心境,只知道自己这么久的娱乐圈都白混了,一直在男人的盔甲下扑腾。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早是箭如雨下。
三个多小时,每次超车别的司机开窗破口大骂,小狗都恍若未闻,天亮时强光铺泻而下,哭了许久的眼睛酸涩不已。
到李勇说的现场时,道路都已经被封锁,大概是时间过去有些久,只剩下几名交警。
在红色的警戒线外还能看见一辆黑色的车被拦腰撞到了护栏外,左右都被撞了个粉碎,但沈阔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主人常开的那辆车。
原本抱着一点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支离破碎,他跨过警戒线,被守在里边的交警拦住。
“我是家属,让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都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交警的钳制,跪在黑色的小车前拿手刨了几下碎片,里边已经不成型了,血迹一直从车里蔓延到离车好几米的地上。
“人早就被救护车带走了。”交警都知道这两辆车里坐的是什么人物,本来还想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家属怎么现在才来,但看沈阔这一身睡衣拖鞋跪在地上的样子于心不忍,蹲下安慰道:“节哀顺变。”
“节哀?”沈阔攥紧身边人的衣领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早还大哭了一场,眼睛里渗出的血丝都把小交警都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人死了?”
其他交警们怕他激动起来会出事,纷纷走上来将人拉开。
一个穿着深色制服,看样子应该是个小领导,毫不隐瞒事实地说道:“我们来的时候,这辆车里的人就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小狗不死心:“是苏总吗?”
“是。”
等交警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飞驰而走,直奔最近的医院,小狗睁大红肿的眼睛,在看见外边围着许多身着黑色衣服的保镖时踩下急刹下车。
“不好意思,现在这还不能进。”几人以为他是来就医,上前拦住车子:“不着急的话下午再来吧。”
这的人虽然穿着熟悉的衣服,但都是陌生的面孔,沈阔不想多解释,直接跑着闯进去,但他毕竟穿着拖鞋,体力也不如这些保镖,又被抓了回来,正想开口就被另一道凌厉的声音给打断:“沈阔?!”
“你就是沈阔?”
何心仪的母亲被人扶着从医院里出来,脸上皱纹遍布,声音透着疲惫的沙哑,手里拿着一张擦过眼泪的纸巾:“你还我女儿!”
“你的女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小狗一心只记着主人,不想和她有太多牵扯,拿着自己的手机想翻出之前和主人的一些聊天记录向保安证明自己这尴尬的身份,可何母痛失爱女,这会看见了发泄口,走上去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是在伸张正义。
“我早就听我女儿说过,苏成就是为了一个小明星才处处为难她,如果不是你,她会这么冲动?”
黑衣人们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多少少听出了一点猫腻,但碍于何家人的身份,也不敢就这么直接上去劝架,干脆就装作没看见。
一个年过四十